阿蒙…戈斯是入魂式表演,雨果在投入演出時他自我的部分幾乎完全被隱藏,無論是酗酒還是抽菸,其實都是雨果完全成為阿蒙…戈斯的一種手段,因為阿蒙的經歷似乎雨果所不理解也無法經歷的過程,他需要最大限度地把自己摒棄,然後設身處地地站在阿蒙位置上進行思考,這種表演方式幾乎走火入魔,而且雨果很難控制,只能被動式地順著情緒和思想釋放。
在此之後的“低俗小說”和“日出之前”則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演方式,可以說是與阿蒙…戈斯完全相反,比起角色來說,雨果更多是用他的本色投入演出,不是本色演出,而是以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為框架,然後以自己的經歷為基礎,將角色塑造起來,可以說雨果理解的角色和任何其他人的角度都是截然不同的,更多是屬於他自己的、私人的體悟。
一種是摒棄自己,一種是以自己為出發點。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表演方式。
凱瑟琳…赫本曾經告訴過雨果,“個人經歷和角色經歷的重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必要的,因為個人經歷是永遠趕不上編劇奇思妙想的。”其實也就是所謂參禪的三重境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水。
雨果目前為止的表演雖然十分出彩,比起“聞香識女人”時更是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但始終都還是停留在“參禪之初”的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他也真正地理解了凱瑟琳的意思,有時候他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歷來打造角色,但有時候卻沒有辦法,所以個人經歷和角色經歷的重疊其實是不必要的,重要是自己對角色的理解以及自己和角色的融合。
可是這一次“七宗罪”的無名氏卻讓雨果初步感受到了“禪有悟時”的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無名氏這個角色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反人類者,他的思想偏激而恐怖,他希望利用製造恐慌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雖然他打著“上帝選擇了他”的名號來執行七宗罪,但他也從來不會否認在執行七宗罪過程中內心的快感。所以,整個過程他是十分享受的,即使是最後的死亡,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享受。
但偏偏無名氏又將這種變態完美地融合到了血液之中,隱藏在紳士有禮、良好教育的外貌之下,這種極端矛盾所製造出來的衝突感進一步形成了骨子裡的冷血和殘酷,就好像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一般。
這樣的心態這樣的心理這樣的情緒,是雨果所無法觸碰到的層面,也是雨果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經歷過的感受。
可是仔細探究剖析之後,雨果卻為無名氏構建了一個和他十分相似的成長經歷,從單親家庭到孩童時期的困難,再到追逐夢想、實現成功過程的錯雜,雖然雨果的個人經歷會更加積極陽光一點,而無名氏則會更加消極陰暗一點,但雨果所構建的無名氏傳記的確是在自己經歷上構思出來的。
相似的經歷卻導致截然不同的人生,這在現實生活中是十分常見的。
雨果從自己的經歷裡提取出了無名氏的人生,這與之前任何一次表演經歷都不同,就好像是在阿蒙…戈斯的人格里尋找出美國青年傑西一樣。雨果根據自己的經歷找出無名氏性格和觀念變異的原因,以他的理解進行了詮釋和解讀,最終將無名氏塑造起來。
這就好像……就好像人格分裂一般,但又不是完完全全將兩個人格獨立起來,彼此之間的牽扯和糾葛依舊在雨果的腦海裡不斷衝突和爭執,這讓雨果痛苦之餘又感受到了刺激,也許這就是他苦苦追尋的全新瓶頸,一旦突破就可以開啟一扇全新的大門。
從進入劇組之後,雨果就一直在堅持撰寫日記,他詳細地從無名氏冒出製造七宗罪念頭的第一天開始,一直將無名氏如何完善整個犯罪過程,包括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在生活裡、工作裡遇到的所有事情,甚至詳細到他在地鐵上聽到的某段對話,從而引發的頭腦風暴。
雨果每天都在撰寫著,日記的風格十分錯雜,時而傾向於雨果的個性,時而傾向於連環殺手的個性,時而又演變成為無名氏這樣的錯雜人格,這對於雨果理解無名氏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有趣的是,當大衛…芬奇和安德魯…凱文…沃克無意中看到了雨果寫了二十多天的日記之後,驚為天人。
米爾斯和沙摩塞摸到了無名氏的家裡時,在無名氏家裡找到無數書籍和資料,為了呈現出真實感,大衛聘請了專業人員為電影撰寫了相關書籍,全部都是符合無名氏個性的真實創作,他們前前後後耗費了一萬多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