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悽然一笑:“雲灩飛,我追殺你數次,如今輪到你來殺我了,倒也公平得很。”
那任冬秋雖是張狂慣了,此時倒是知道審時度勢,他一下子便服了軟,做起和事佬來,他那枯瘦兇狠的臉上硬生生擠出個笑容來對我說:“蓬萊公主息怒,仙界與魔界多年交好,公主難道忍心殺了魔後,讓仙魔兩界自此玉帛化干戈麼?還望公主海涵,對不住公主之處,能夠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我冷笑了一下,“這絕不可能!”任翩若昔日幾番要殺我,今日又差點帶兵屠了整個蓬萊,恕我沒什麼容人的雅量,我從來便只是個小女子,愛便愛了,恨便恨了,昔日她欲置我於死地,我今日必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任冬秋竟然一側身,向著凌子煊跪下了:“聖君,魔後畢竟是魔後啊!聖君就算不顧及夫妻之情,難道也不顧魔界的體面嗎······”
凌子煊尚未開口,任翩若已打斷了她父親的話:“父親不用求他們,這債是我欠下的,我還······女兒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我只是······心有不甘······”
我不再聽她廢話,提劍便向她刺去,卻冷不防任冬秋半道殺出,他一手撞偏了我手中銀魄,另一手卻是用力地抓在我左肩傷口之上,左肩瞬時多出五個血洞,舊傷之上又添新傷。我忍著痛旋身而起,一腳正中他胸口,將他踢飛了出去,自己也向後飛出。
這一變故讓在場諸人皆是大驚,仙君已在楚玄和上陽真君反應過來之前向我奔來,卻又不得不半路停了腳,因為他看見,子煊就近搶先一步已經將我接在了懷中。鮮血止不住地向外流出,滴在他紫色的華袍之上,他一雙桃花眼眼時怒氣騰騰,向任冬秋吼了句:“你大膽!”
他一面以靈力封了我左肩穴位為我止了血,一面向我說道:“你此時再動不得靈力,若你信得過我,便將她交給我來處置,如何?”
其實任冬秋方才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任翩若是魔後,我若親手殺了她,難免生出些事端,可若是就這樣算了,我又放不下。如果交給子煊來處置,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當著仙魔兩界之人,想來他也不會偏袒任翩若。更何況,我原也是意氣用事,我重傷在身,氣息不穩,又剛剛為父親續了不少靈力,此時的我,未必就殺得了任翩若。於是,我點點頭。
子煊冷冷地看了任翩若一眼,沉聲說道:“自即日起,廢任翩若魔後之位,待中秋節後,關入修羅塔內,永不得出!”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草長鶯飛春尚好
子煊的話冷得如北極冰裂; 讓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我也不例外。我雖然恨任翩若,方才還想殺了她; 我雖然也知道她與子煊不過名義上的夫妻,可我還是沒想到; 子煊會這樣絕情地處置她,倒讓我心中生出一陣寒意。
眾所周知; 魔界有座修羅塔。凡關入塔內之人; 受塔中詛咒,不老不病,不死不滅,無喜無悲,無痛無恙,是肉體的永生; 卻是靈魂的永夜!修羅塔; 在世人的心中; 是一個比死更可怕的名詞。
任翩若絕望地看著他愣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那聲音聽起來無比淒涼; 似繁華落盡後的寂寞蕭索; 多少執著執迷與執念,一轉身,愛已成殤。
“我原以為,你只是不愛我; 卻原來,你是這樣討厭我······”她一閉眼,落下幾滴清淚,“既如此,你何不乾脆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的,”子煊淡淡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若是你對她再起殺念,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你這禍水!”這一罵,卻是任冬秋衝著我叫嚷的,此時他一腔怒火不敢衝著子煊去,便盡數倒在了我的身上,“你火燒幽冥司,挑撥君後不和,如今又慫恿聖君廢后,你這禍水災星,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當年為了修補結界而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君後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自始至終都不過是個跳樑小醜!”
“閉嘴!”子煊喝止了他,自己卻被他這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白,他似是再不想看見他,一招手喚了一員魔將遣了人立即護送了任冬秋和任翩若先行回宮。任翩若臉色蒼白,只是默默地走了,任冬秋卻是十分地不甘,臨走之前又用目光將我凌遲數遍。
我無力地輕笑了一下,我如今已恢復了記憶,我是小丑我知道,我被他利用,我也知道,我一面轉身,一面冷冷地說道:“魔君和大護法的好計謀灩飛早已領教了,多謝魔君今日代為處置,蓬萊劫後逢生,瑣事繁多,便恕不遠送了!”
子煊突然幾個大步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