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緩緩地睜了眼,向我說道:“灩飛不可,你氣息未穩,左肩還流著血,此時強行為我續命,你會死的。”
我沒有說話,仍是一面壓制著體面的氣流,一面推動靈力。爹救了所有的人,我不能獨獨看著他死。
島上的一場廝殺再次陷入僵局,一時難分勝負,然而,自妖兵登陸蓬萊至今,這一場爭鬥已經幾天幾夜,雙方都已疲憊不堪。
彷彿是還嫌局面不夠混亂,此時有人來報:魔界大護法任冬秋率十萬魔兵而來!
眾人大驚之下已見四面八方塵土飛揚,劍光閃爍,魔兵頃刻已至,竟然將所有人圍在了中間。大家停了手,再顧不上相互廝殺,只道是鷸蚌相爭,卻不想魔界會在此時來個漁翁得利!
天空中,幾人踏雲而來,大模大樣地落在了面前。那為首之人言語之中似帶了幾分客氣,倒像是來做客的:“聽聞蓬萊島上近日不太安寧,任某不才,也想來湊湊熱鬧,實在是冒昧得很。”
他骨瘦如柴,目露兇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思慮太多,頭上已經沒剩了幾根頭髮,他黑袍寬袖,不苟言笑,正是任冬秋。他身後站著兩名魔將,皆是全副武裝,一身鎧甲。另有一人,寬大的鬥蓬遮了全身,一直默默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一時間,蓬萊島上變得十分安靜,方才還打打殺殺的場面彷彿只是幻覺。
只聽見一少年的聲音朗朗言道:“我蓬萊與魔界多年不曾來往,大護法縱是要來做客倒也說得過去,只是不早不晚,選在蓬萊多事之秋到訪,還帶著重兵,也不知是否另有它意!”我欣慰地看過去,瀲揚義正言辭,身姿凜凜,倒是頗有大家之風。
任冬秋早已一眼瞧見爹孃有傷,此時見一區區少年上前答話眼中已露出些不屑的神色,他強詞奪理,說得冠冕堂皇:“任某此番領兵前來,原也是好意。聽聞妖兵在此興風作浪,我等特來相助。想當年,前妖王柏無蹤任意妄為,攻打魔界,使得前魔君身受重傷,臥床不起。如今,大敵當前,魔仙兩界原該同仇敵愾,共討妖兵。”
我聽他說得大言不慚,不禁輕笑出聲道:“真的只是這樣嗎?大護法莫不是把蓬萊之人當作孩童來愚弄?你共討妖兵,早不來晚不來,非要此時來坐收漁翁之利。只怕,你殺了妖兵是大義凜然,順便將蓬萊也滅了,卻是個一不小心呢!我說的對嗎?魔後孃娘!”
任冬秋身側那人終於緩緩地將鬥蓬一解,露出她的真面目來,我嗤笑了一下,用得著遮遮掩掩嗎?這個女人已經追殺了我太多次,她便是穿著鬥蓬我也知道她是誰。
我冷冷說道:“任翩若,我說過,我會在紫煌宮外等著你來殺我,可你,也來得太快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人仙魔妖齊聚首
這個鬥蓬遮體之人; 正是當今的魔後任翩若,這次她為了殺我,又不辭辛勞地到了蓬萊島。大約她也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 卻並沒有指望能瞞過我,當我一拆穿了她的身份; 她便大大方方地解下了鬥蓬。
她就是這樣一個永遠戴著溫柔沉靜的面具,卻心機可怕的女人; 此時; 她仍是這般儀態萬千,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你說的對,殺了妖兵,算是義舉,若是一不小心,將你們都給殺了; 翩若自然會將你們的死推在花無影的身上; 仙界如今勢大; 翩若可是得罪不起的。”她說得楚楚可憐,倒像是個生怕公婆責罰的小媳婦。
可惜; 我再不會被她的外表迷惑; 將大灰狼當成小綿羊了; 新仇舊恨,讓我徹底厭倦了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我憤然道:“你可真是心急,其實; 就算是你今日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我們之間,已經攢了太多的帳,還沒有算!任翩若,你當年沒有直接殺了我,而是封了我的神識和法力,毀了我的容貌,將我從天宮打落人間,我會讓你明白,這是你一生中,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她深不見底的眸光中終於閃現出一抹震驚的神情,她細細地打量著我,與我對視許久,終於瞭然地點了點頭:“想不到數日不見,你已不再是無憂了。”
“原來是這樣······”仙君突然冷冷地道,“枉我與凌子煊各自尋了多年,想不到,卻是他這位賢后做的好事!”
任冬秋寒了臉說道:“魔後就是魔後,無論她做了什麼,也由不得爾等詆譭!傳令下去,遇神殺神,遇妖殺妖,將這島上一干人等,殺個片甲不留!”
兩魔將抱拳應道:“得令!”
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魔兵喊殺聲震天,風雲滾動,塵土飛揚,大片大片的刀劍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