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他隱蔽瞪王百川一眼,王百川萬分淡定:瞪他做什麼?他說的哪裡不對嗎?果然是看人家謝叔父比他年輕,這心裡不痛快,開始遷怒了吧。
王三郎呵呵,拋過去一個“等回家再收拾你這小崽子”的眼神,轉回頭對謝清微笑:“多年不見,謝兄風采依舊。勉竟錯認,還請謝兄寬宥。”王三郎名王勉,此時自稱為“勉”,也算謙稱了。
謝清見了王三郎臉上那笑,就知他心有算計,因而只淡淡看他,待他下文。
果然。
“自從謝兄離京,盛京詩會都失色五分。今日謝兄回來,定要作詩幾首,讓我等重賞謝兄大作,也讓家裡這些小孩子長長見識。”言辭懇切,笑容真摯,話裡話外將謝清捧得極高,不知道的恐怕還要以為這是謝清鐵桿迷弟。
然而事實上……
在外十幾年,你知道盛京近來的文辭風向嗎?離了謝家,你看得到最新的詩集策論嗎?日日勞碌奔波,你還有功夫溫故知新嗎?
容色愈盛又怎樣?不過區區外物,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王三郎揚眉吐氣笑:受這麼多年氣,我終於也能壓過你一回了!
謝清將目光從王三郎面上移開,拂了拂衣袖。
第2章 鐘鳴鼎食之家
王三郎的確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是換了原主在此,說不得便要被他算計成功——別的不說,不知盛京近年風向一條,是沒跑兒了。但很不巧的是,在他面前的,是個披著謝清殼子的,天知道什麼來路的怪物。更不巧的是,現在這位“謝清”,他某一世寄居身體的主人,願望是:名留青史,一代大儒。那個心願,嗯謝清完成的相當漂亮。
謝清看一眼桌上酒樽中清透的液體,濃墨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色:“某曾聞,二郎君藏有《南華真經》一套。”話到此處,止住。
王三郎瞬間領會到他話中未盡之意:書給我,我作詩。
老狐狸!讓你作個詩你還不忘趁機敲我一筆!
給不給?
王三郎當然不想給!可週圍那麼多人看著呢。況且這位祖宗,不給了他能肯作詩?當年參加詩會,他一個不高興甩臉走人的時候還少了?
王三郎心頭滴血,艱難微笑:“我明日便著人送去貴府。”那是當今世上僅剩一套的全本啊!
謝清見王三郎神色,淡聲拒絕:“某豈能奪君所愛。”
王三郎牙疼。送你你還不滿意,非得我求著你收下是吧?!
……行,先讓你得意片刻。
“我家中並無人好此書,謝兄對它有興趣,是此書之幸。”王三郎艱難保持風度,“還望謝兄收下,也不致使明珠蒙塵。”
如此,謝清方語調平淡道:“二郎君言重。”萬般委婉含蓄矜持地應了,神情一如來時冰冷。
王三郎看著對面依然一副高嶺之花不染俗塵模樣的人,好懸忍住了沒把自己手裡的酒樽砸到他那張曾被贊為“盛京第一景”的臉上。
怎麼能有人就這麼不要臉呢?!
王三郎深深地疑惑:從當年那個放縱不羈、清高傲氣的世家郎君,到今天這個冰冷肅厲、厚顏無恥的黑心黑肝,離京的十幾年裡,謝清他,究竟都經歷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不氣,不氣。咱們詩文上面見真章。
王三郎在不遠處落座,詩會一開始,就轉頭看謝清,開口欲勸謝清作詩。
謝清焉能看不出他想法?只不動聲色:“二郎君先請。”
王三郎:“……”去你孃的二郎君!
王三郎為了把謝清壓下去,是拼了老命,作出來的詩文首首堪稱精品,知道他水平的人都能看出他是超常發揮無疑。幾首詩作完,眾人傳看一番,皆是讚不絕口。
王三郎心內也是得意,卻不好表現出來。拿了詩文去謝清那兒,滿心嘚瑟還要故作謙虛:“請謝兄指點。”
謝清並未接過,只就著王三郎拿著詩文的手寥寥幾眼掃過,道:“大有長進。”語氣並沒有多居高臨下,但就是那個平平常常點評的模樣,襯得在一旁拿著詩文的王三郎,像個同先生援疑質理的學生。
王三郎想罵娘。
嗯這回謝清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份詩文不知道在多少人手裡傳過了,而他……有點潔癖。
王三郎作完詩,接下來就該輪到謝清了。不知當年的才名滿天下的謝七郎,如今才氣還剩幾分?周圍人的目光或遮遮掩掩或明目張膽地投向謝清,謝清半點不在意,微微偏頭看向謝景行,來了之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