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賢亦爬上了山,皺眉細瞧了片刻道:“是一處老廟,與我在縣衙時知道的無二,只怕就是那一處。”
晚晴將馬拴了,又緊了緊袖腕,轉身才要走,就聽車賢忽而輕喚道:“夫人!”
“何事?”晚晴回頭問道。
車賢道:“若你不嫌,可以喚我一聲大哥。”
晚晴略略點了點頭,一路與車賢下到那深溝裡,尋顆樹拴好了馬,才對車賢說道:“我先一人上去探探虛實,你在此等著,若我得了手,自然會往這裡來尋你。若我半個時辰不下來,你就趕緊出山去呼縣裡的救兵來剿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起於那裡,就止於那裡,所以,晚晴回老家了。
☆、第92章 高山
車賢雖為商又為官,但與伏青山一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他仰頭看那小娘子一襲短衣跳躍攀爬,靈活而又輕巧,忽而會意方才一路爬山時她放慢腳步,也是為了遷就於他。自家的女兒雖重要,但放任一個弱女子到虎穴中去,也實在不是男子該有的行徑。
想到此,他索性也挽起寬袖一路往山上爬去。
這不過一處廢棄的荒廟,北方農村常有的土坯牆,幾處坍塌,幾處煙熏火燎。另從那處山頭上看起來飄揚著的旗子,此時再看,竟然是方才那年輕男子穿的那件綢衣。他想必極其珍愛這綢衣,回到巢中便不肯再穿,洗了掛在外頭晾著。
廟後懸山處搭著幾塊板子,自然是那五穀輪迴之所。晚晴不知廟裡有幾個人,當然不敢從正面強攻,轉到廟後自一塊塌牆外俯身望內,便聽得正殿中有喝酒划拳的聲音。那兩簷門內拴著幾匹馬,正自一個槽裡嚼著草。
晚晴頓了片刻,忽而聽到西邊掛著半邊簾子的屋子中吟吟一陣女子哭聲,心中這才一顆石頭落了地:果真,那車家大姑娘確實是在這裡。
要知道,雖她有此推斷,可心裡也擔懸著。萬一不是落草為寇的伏文伏武而是其他人拐了車雨蓮,她拉著車賢錯過最佳營救時間,便是做了兩次罪人了。
“晚晴!”忽而有人自後輕喚。雖片刻間便會意是車賢,但晚晴還是嚇出一身冷汗來。
她壓低了聲音道:“如今我並不知道這廟裡有幾個人,若萬一人多咱們打不過,你得去搬救兵。你怎能不聽我的話私自就跑上來?”
車賢也知自己做的有些糊塗,壓低了聲音道:“我是個男子,怎能放任一個婦人冒險?”
晚晴見西廂中出來個男子,一身粘粘搭搭的黑衣,不是方才在茶窠中見過的人是誰。她壓低車賢的腦袋一同俯身,便聽那男子叫道:“勝子!勝子!”
居然還有勝子?
那可是當年伏盛手下有名的一條好狗,伏盛做惡行,一半的手腳皆還是他。聽到他的名字,晚晴就想起小寡婦馬氏死的那一回,他提條繩子自伏識家院子裡出去的情景。
馬氏可是活生生叫他勒死的。
自這小廟大殿中歪歪晃晃走出個人來,果真是幾年未見的勝子。不過四五年的時間,當年還是個年輕漢子的勝子如今竟是又老又蒼,瘦成一條麻桿一樣,鬍子蒼蒼,穿件破衣點頭哈腰跑了出來叫道:“文哥!”
那拐車雨蓮的,正是伏文。因自幼在清河縣讀書,晚晴不過略見過一兩回,到如今長大了自然認不出來。他拿杆子自殿簷下勾那綢衫下來,邊穿綢衫邊說道:“你替我好好守著那小姑娘,莫要失手弄死了她,要知道,咱們圖的是錢,不是人。待我們從車賢那裡勒注錢財回來,有的是姑娘叫你們日夜的嫖弄。”
勝子連連點頭應著。伏文又高叫道:“都別喝爛酒了,天色眼看漸黑,咱們得往車家集去了。”
他話音才落,登時大殿中呼啦啦湧出五六個人來,其中有晚晴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想必皆是大明山一帶的地痞流氓,叫伏文伏武兩個招攏在此打家劫舍。
伏文四顧著看了片刻道:“把臉都給我遮起來,車賢此時只怕已經到清河縣了,守家護院的家丁們肯定也全都帶走了。那車府如今空虛,他是個悶聲發大財的富翁,攢一輩子也只為咱們兄弟今天發一回大財。咱們一起下山,哥哥我先探路,你們隨後跟著,今夜三更,就是咱們發財的機會。”
原來他們打的,竟是這樣狠毒的主意。晚晴見他們以然要下山,心叫一聲不好,忙在車賢耳邊低聲道:“你快快兒的繞路下山,將一匹馬藏起來,另騎一匹出山去搬救兵,我好進去救你家大姑娘。若叫他們下山看到那兩匹馬,今日咱們三人誰也自這山裡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