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辛苦了大郎半天,若您不肯要,這車奴家也不坐了。”
陳大郎只得收了銅板在懷中,揚緶趕了騾子,回頭問晚晴道:“小娘子是秦州人氏?”
晚晴道:“是。”
陳大郎心道:自古人言秦州出美人,果然是。
他又問道:“怎會到此,難道沒有夫家送小娘子回秦州麼?”
如今路上可不太平,慢說光天化日下搶劫婦人的匪徒五六年都沒有抓到,應天府如今索性有了這樣的案子也是壓著,勸苦主們自認倒黴。就是路上一起擠車的人客們誰想臊皮她或者拐了她和孩子都是極容易的事情,無人相送而行千里路,無異痴人說夢。
晚晴在京城舉目無親,雖這陳大郎面上憨厚,她自幼自外討飯的戒備心卻還在,不敢說的太深,是而含糊道:“如今有些不方便。”
陳大郎見這美貌小娘子言語間有些支吾,想她或許有些不便回答,便也不好再問亦不好再勸。
晚晴回到三勾巷,硬是塞了三個銅板給互大娘當潤口費,便回了院子去數她的銀票。數來數去仍是三十五兩,距離八十兩還差的遠,再者,兩人路上還需些散碎銀子做花銷,到了秦州後僱車去清河還要銀子,這樣算下來,這一趟沒有一百兩銀子是萬不能到的。
她解了那本黑的新裙換上自己家常的月白裙子,又解了綰色新棉衣換上件舊的,抱了伏罡那小箱子出來,撥弄了裡頭的首飾盤算著。
晚晴想起從秦州到京,伏罡一路上的對自己的折騰,混身打了個寒顫,自言道:“反正他一路上也將我折磨褪了一層皮,我便將這些都當了回家,就算將來還不上,等他回伏村時,大不了把河邊那塊一畝的田地補給他,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又將那所包的三樣首飾一併裝進了盒子裡扣上搭扣,計劃著明早再尋一家當鋪,索性全部出脫,看能不能多當些銀子出來。
次日一早,晚晴又換了那套新衣,只著鐸兒兩個吃飽了肚子,又往西市而去。這回她不敢再到市頭這幾家去問,一直串到了市尾,尋得一處當鋪上了臺階,所了盒子道:“掌櫃,我要當些東西。”
櫃檯裡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冷冷看了晚晴一眼,伸手撈了盒子上櫃臺伸了五指掀開,一雙眼睛盯住內裡的首飾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忽而往後招手喚個夥計過來耳語幾句,待那夥計走了,仍是翻揀著內裡的首飾。
晚晴等的有些心急,問道:“掌櫃,能當多少,凡請開個價。”
掌櫃臺眉掃了晚晴一眼道:“再等等。”
晚晴有些疑惑,問道:“為何?”
掌櫃牽唇古怪一笑,卻是望著晚晴的身後。晚晴亦往後去看,便見幾個身著捕快服的男子執矛而來,一邊一個卻是捉住了她的手腕。
晚晴大驚道:“官家,奴家是個良民,你們為何要抓奴家?”
其中一個捕快道:“良民?你盜竊他人財物到當鋪出脫,還敢說是良民,快給我帶走。”
晚晴叫這些捕快們扯著就往後走,鐸兒在後趕著大哭道:“放開我娘,放開我娘。”
他在後對著那捕快捶拳踢腳的撕扯,捕快不耐煩就給了鐸兒一腳,將他遠遠直揣到了櫃檯邊上。晚晴又是心疼又是憤怒,狠拿甩開了捕快大叫道:“救命啊!”
言罷就要去抱鐸兒,那當鋪櫃檯上板子開啟,掌櫃還不等晚晴撲到跟前,已經抱了蹬著腳的鐸兒進了櫃檯裡頭。
晚晴尖叫道:“你這個強盜,匪徒,快放開我兒子。”
兩個捕快早已趕了過來,一邊一手將個晚晴拽起,拖著就走。
高含嫣在櫃檯內冷冷望著外對披頭散髮被捕快們扯走的晚晴,回頭看了眼仍在大哭大鬧的鐸兒,吩咐那掌櫃道:“竇五,把這孩子帶到陳漕巷去,尋個奶媽給我好好的養著,莫要養瘦了。另就是三勾巷的小院,你也派人去給我細細的搜上一回,但凡有用的東西都給我送到中書府去。”
她回頭看了身後的知書一眼,冷笑道:“誰能知道伏青山竟養著這樣一個妙人兒在私宅裡?你可跟曹媽媽透過氣了?”
知書道:“透過了,只怕此時曹媽媽與魏姑奶奶兩個已在趕往應天府的路上。”
高含嫣點頭道:“善棋可也跟著?”
知書道:“自然跟著。”
高含嫣點頭道:“那就好。”
兩人才要往裡走,忽而竇五衝了過來道:“小姐,魏舍人死了。”
高含嫣大驚道:“誰?魏仕傑?”
竇五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