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物。”
葉明鑑這樣一說,反倒讓拜師者更加蜂擁而至了。
葉明鑑卻不多加理會,自顧自鎖上大門,閉門謝客,過著自己的悠閒小日子。五日一到便趁著夜黑風高,帶著妻女、弟子上路。
因為要趕第一波出城,眾人到達城門口時天還未亮,郎君們倒在馬車裡睡得東倒西歪。
葉青微額頭抵著車廂,迷迷糊糊地撩了撩頭髮,卻發現澄娘正掀起車簾看著眼前的城樓。
“為何不多睡一會兒?”葉明鑑騎在馬上,單手攥著韁繩,彎腰詢問。
澄娘輕聲道:“自從來了長安這還是我第一次出去,我……大概是有些不適應。”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郎君說的是,只是我心裡隱有不安。”
葉明鑑嘆息一聲,鬆開手裡的韁繩,竟將身子半探出來,輕輕抱了抱澄娘,貼著她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澄娘眉宇間的情愁如薄霧一般散去,臉頰染上晨曦淺紅。
“呸,你這個老不羞的。”澄娘嬌羞如春日之花。
葉明鑑緊緊攥住她的手,柔聲道:“你我夫妻一體,何談羞不羞?”
縱然他在外人面前如閒雲野鶴,在澄娘面前也不過是纏著她的鴛。
“老師……”遠處傳來王子尚的呼喚。
葉明鑑一臉不滿道:“又是這小子前來壞事。”
澄娘捂唇淺笑:“這也是王郎第一次出門,過於興奮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夫君還不速去?”
葉明鑑笑容溫柔,雙手抱在一處,低聲道:“得娘子令,為夫莫敢不從。”
他一扯韁繩,驅馬朝王子尚的那輛馬車走去。
澄娘盯著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映上晨曦的金光,她才嘆息一聲放下簾幔,戴好放在一旁的幕笠。
葉青微與澄娘為了行路方便都換了圓領長袍男裝,盛世之下,風氣寬鬆,士族貴族女子可以縱馬遊街,也可以穿男裝遊玩。
葉青微半支著頭,不解道:“娘你為何在車內帶著幕笠?”
澄娘輕聲道:“你娘我有迎風流淚的毛病,只是防止掀開車簾時有風進來。”
若是迎風流淚為何在府中沒有,剛剛也沒有,現在卻突然得了這個毛病?葉青微隱隱覺得澄娘是在躲什麼人?可至於她躲的是誰,葉青微卻全無頭腦了。
澄娘將另一個幕笠遞給葉青微:“出門時記得戴上,畢竟你生了這麼一副樣貌,更需要注意保護自己,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爹和府上的郎君那樣守禮。”
葉青微目光忽閃,詢問的話欲出口,卻怕勾起她的傷心事,便又咽了下去,她接過幕笠,笑道:“我曉得了。”
“城門開了。”馬車外傳來呼喊聲。
葉青微動了動身子,移到窗邊,掀起一道小縫望去,這座城樓正是她墜下去的那處城樓,想不到物猶在,卻人已非,她竟能夠跳出生死,重生到多年以前,更令人驚訝的是她腦海中的記憶似乎在證明她與葉青微有著緊密的關係,那……究竟是她是葉青微,還是葉青微是她呢?
“阿軟,”崔灝踏著晨光走來,“快將簾子放下,我這就去趕車,咱們出城去。”
這次遠行葉明鑑沒有帶奴僕,也不許弟子帶奴僕,所有事情都只能自己動手,好在君子六藝包括:禮、樂、射、御、書、數,御車一道他們都也通曉,不過,這次總共就帶出三兩馬車,究竟怎麼分配、如何分工,那可就是放在他們頭頂上的一個大難題了。
葉青微朝崔灝笑了笑,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冷笑,她抬頭看去,只見崔澹“唰”的一下放下了車簾,崔澹那輛馬車的趕車人正是盧況,盧況身邊則坐著崔泫,崔泫身材瘦小,這次出門也只是穿了一件灰撲撲的衣服,在角落裡一縮就像是一隻被逼到盡頭的瑟瑟發抖的小松鼠。
“喂,給我,我來試試!”
“算了吧,就你這瘦弱的胳膊腿。”
“阿行,快,我手癢的很!”
“我可不信你……喂!你別搶,啊!”
另一輛馬車上王子尚和李行儀則因為爭奪駕車的位置而打鬧著,坐在車廂裡的鄭如琢冷眼旁觀著。
葉青微正瞧著,眼前的簾子卻突然被橫插的一隻手遮了個嚴嚴實實。
“阿軟,別看了,我們要啟程了。”李珪抿了抿唇,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悅。
葉青微眨了眨眼睛,低聲道:“不看他們,那……看殿下?”
他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猛然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