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真的硬碰硬,自己尚且沒有絕勝的把握,更何況,這些年王猛吸納的散兵自然少不了.兩兵相接,死傷是必然的,坐收漁翁之利的恐怕莫非皇帝了.想到這裡,沈榮暗暗在心裡將皇帝罵成了一隻狡猾的老狐狸.話又說回來,皇帝既然是找自己相商王猛一事,不做出些動作便是違抗聖旨,這樣的罪名,他沈榮是萬萬擔當不起的.
沈榮想得出神,不知不覺腳下竟然來到了靜月軒的門口.自己倒是有幾日沒有見到沈悅寧了,聽說她博弈不僅大敗杜玉川,且破了寧國公設下的殘局.這個女兒確非可以小視?還是誤打誤撞走到今日?此時的沈榮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靜月軒的大門口.
“小姐,老爺來了.”門口的當班丫鬟前來稟報,只見沈榮已經跟在丫鬟身後數步遠的距離,向自己走來.
“父親.”沈悅寧上前福身行禮.
“寧兒不必多禮.”沈榮手一抬,示意沈悅寧起身,而後徑自走到榻上坐了下來.
沈悅寧為沈榮沏了杯花茶,便坐在另一邊的榻上.沈榮是這裡的稀客,特別是近幾日因為政事繁忙,連太夫人想見他一面都不容易.
“聽說父親近日政事纏身,日日早出晚歸,想見上一面都難,祖母可是逢人就唸叨呢!”沈悅寧一邊說著,一邊輕捻起一顆醃漬的果脯放進沈榮的茶杯中,“父親且試試看.”
沈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沏茶之術,頓時好奇起來,舉起茶杯,用杯蓋輕輕一掩,呷了一口.頓時口中花香果香四溢,味覺十分奇妙,沈榮不禁將剩下的茶一口嚥下,最後連同果脯一塊吃了個乾淨.
“寧兒這茶果然是妙不可言啊!怪不得你祖母如今如此寵愛你,我看已經超過母親寵愛我了,哈哈哈哈......”沈榮顯然很是開懷,但是沈悅寧在他的眼中還是尋覓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難色.
“祖母自然是最為疼愛父親的.寧兒聽祖母說起過,當年父親不滿五歲,得了一場大病,大夫都說沒得救了,可是祖母不信,硬是不顧眾人的勸阻,心心念念在父親床前照顧了一百零三天,結果硬是將父親從閻王那拉了回來.”沈悅寧見沈榮聽得動容,接著道,“不光如此,經歷了那一會,父親從此便也沒有再生過病,反而是身體越來越結實,剛滿十五,就跟著祖父馳騁沙場,東征西討了.”
“嗯,母親對我確實是有再造之恩吶!”沈榮一陣感慨.
“寧兒猜啊,定是祖母的那份赤誠的愛子之心,感動了上蒼.如今才有了父親的舉家和睦和官場上的平順.”沈悅寧心裡一直癢癢的,想要打探朝中之事,卻不能直白開口,只好特意扯出官場平順一詞.
“是啊!不過,寧兒當真以為為父官場平順麼?”沈榮說完,苦笑著搖了搖頭,“為父也有著自己的苦啊!寧兒,你又怎麼會明白?”
“父親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物件,寧兒明不明白其實並不重要,不是麼?”沈悅寧的話,倒是令沈榮心下一驚.
她說的對,自己不過是想要找個人傾訴,對方與其聽得懂,倒不如聽不懂.沈榮看著沈悅寧靜謐恬淡的微笑,頓時覺得無比放鬆與寬慰.
“告訴你倒也無妨.如今聖上擔心王猛擁兵自重,與朝中其他勢力珠胎暗結.想借我的手鏟除異己.”沈榮說到這裡,不禁緊了緊拳頭.
“父親打算怎麼辦?”沈悅寧試探著問道.
“當今聖上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如今為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啊!”這其中的利弊,沈悅寧又怎麼會不清楚?若與王猛正面交鋒,不說輸贏,自是聖上坐收漁翁之利,若是不以動作,便是違旨不尊,皇上收拾不了王猛,自然會借題發揮剷除沈榮.
“其實...父親不必憂心.”沈悅寧的話引起了沈榮的注意,“若想將一個那麼大的將軍連根拔起,想也知道憑藉父親的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啊!寧兒想,皇帝可能只是想要挫挫王將軍威風.”
“寧兒你繼續說.”沈榮對沈悅寧的話越發感興趣.
“正面衝突,勝算不大,況且於沈家軍自然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沈悅寧盯著沈榮有些詫異的表情.
“寧兒對為父,沒有什麼可避諱的,但說無妨.”沈榮此番也覺得自己是病急亂投醫,但沒想到沈悅寧居然對此有所見解.
“父親怎麼忘了?您與王將軍最大的差別在於智謀.父親有勇有謀,而那王將軍不過是個鄉野匹夫出身,運氣好被前輔國大將軍收養罷了.父親此番若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削弱王將軍的勢力.於我沈將軍府是幸事一件,於當今聖上也有所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