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華眼睫顫了顫,心裡湧過暖流,點了點頭。
“知道。”
他唇邊綻開一抹笑意,點了點她的鼻尖。
“不早了,睡吧。”
鳳君華垂下眼睫,遮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幾次欲言又止。躺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曾說過要為我穿耳洞?”
他眼睫一顫,記憶又回到那個春光明媚的早晨。
他站在十里亭中,負手而立。她騎馬而來,遠遠看著他的身影,咬了咬唇,還是下馬跑了過去。
聽到聲音的他轉過身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伸手道:“我的玉佩呢?”
他笑笑,從懷裡拿出那塊玉佩。她眼睛一亮,撲過去就要搶。他卻故意抬高手臂,“誰說我要還給你了?”
她氣得瞪眼,而後又軟下聲音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把玉佩還給我?”
他搖搖頭,“這可是你自願跟我交換的。”
她立即將火兒從袖中掏出來,“我再跟你換回來,行嗎?”
“不行。”他態度十分堅決,“我現在覺得,它不敵這塊玉佩的價值。”
她立即惡狠狠瞪著他,火兒比她眼睛瞪得還大,張牙舞爪的就要來抓他。她見了,眸光一閃,手一鬆,火兒就朝他撲了過去。他嘴角上揚,並不意外。手指輕點,火兒立即在半空中一頓,然後很溫順的落在他肩膀上,對她笑得十分愉悅。
“還有什麼招數,不妨一起使出來。”
她氣得渾身發抖,威脅道:“你要是不把玉佩還給我,我就…”她閉了閉眼,沉聲道:“我就殺了你。”
她說的是真的,並非一時賭氣或者玩笑。
他卻並不放在心上,“好,我等著。”
“你——”她被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態度激怒,而後又想起在黑木林那幾天他對自己確實還不錯,便軟了聲音道:“這玉佩頂多就是一件配飾而已,你堂堂太子,什麼寶貝沒見過,非要跟我搶?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他不為她激將法所動,很好脾氣道:“我准許你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貼身玉佩在我這裡。”
她又被他堵得咬牙切齒,同時心中一沉。只怕他早已看透這玉佩的秘密,知道她不會挖陷阱給自己跳,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
這人軟硬不吃,比武功吧,她又打不過他。
該怎麼辦?
她在糾結,他卻已經將火兒扔了過來,道:“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怎麼說這玉佩也價值萬金,我怎麼可能讓他人所得?”
她眉心一跳,他這是在暗示她不會將這玉佩的秘密說出去嗎?
可是…
那件事涉及太廣,她不能冒險。
爹、娘、大哥,還有慕容府上上下下三百多條人命,不可以任由她對一個認識不久且心思難測的人動惻隱之心。一旦他真的別有居心,那麼等待她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必須死。
她垂下眼睫,打算博最後的努力。
“你當真不還給我?”
彼時她心裡無限期待,希望他將那玉佩還給她,那麼就衝這幾天他對她的好,她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他給她的答案卻讓她心如死灰。
“送出去的東西,怎能收回?”
他笑得十分溫柔,忽然對她招招手。
“過來。”
她下意識要拒絕,然後想起反正他活不久了,而且還救過她。罷了,就算給他最後的告別吧。她順從的走過去,“幹什麼?”
“轉過身去。”
她依言而行。感受到他幾乎貼著她的背,溫熱的呼吸在耳邊繚繞如煙,烤得她臉頰不由得紅了紅。
“你做什麼?”
話還沒說完,忽然覺得耳垂一重。她哎呀一聲就伸手去摸,卻聽他道:“別動。”
她手指一頓,隱約知道他似乎在給她穿耳洞。她有些想笑,眼角卻澀澀的。從出生起,娘就給她臉上下了醜陋的紅斑,遮住了她的容顏。從此她便和美麗兩個字背道而馳了,所以她從來不穿耳洞,也沒好好的梳過一次頭。
那天在黑木林,第一次有人那麼溫柔那麼認真的給她梳頭…
鼻子有些酸澀,她立即忍住快要落下的淚,悶悶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會給女人穿耳洞?”
他低著頭,呼吸噴灑在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