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亂多嘴!”
文國公夫人這時也無心辯解推卸了,顫聲道:“便是我不該說,沐家那小子如何就能在奏本里提起我來,他、他這是什麼秉性,竟不曉得一絲輕重。”
“你知道他少年人心性不定,氣頭上什麼都能幹得出來,還要去招惹他,你難道不是自找難堪?!”文國公怒氣勃發地嗆她,“你嫌他無禮,在家裡說說就罷了,為什麼要說到外頭去!”
文國公夫人見他一味只責怪自己,火氣也有點上來了,羞怒交加地道:“總之沒有他那樣辦事的,親家長輩說了句他不愛聽的,就要把狀告到金鑾殿上去,來日若真有人怎麼著了他,他豈不連人全家都敢砍殺了——老爺只是說我,什麼意思!”
“你連我的話都沒聽明白,還來反問我,”文國公連連冷笑,“我幾時說是沐世子告了狀了?是有御史參了他,他要向皇上折辯才抖出來的,你不多那句嘴,什麼事都沒有,那些御史如水蛭盯血一般,沐世子身份敏感,恐怕一進京就讓盯上了,你上趕著給人遞刀,叫人當了槍使,現在還只是以為沐世子坑你,他背後的水深著,你不掂量自己摻不摻和得起,就敢一頭栽進去!”
人難有十全,如文國公夫人這樣的,炮製媳婦是一把好手,扯到政治嗅覺之類的就一般了,文國公這一說,她知道了事情不簡單,但不簡單在哪裡,一時卻琢磨不出來,愣住了,道:“誰盯上他了?”
文國公發了一陣火,有點疲倦地嘆了口氣:“哪裡現在就能看得分明,總之,你消停些罷,就算你看大媳婦不順眼,又何必連她弟弟一併遷怒上?你這婆婆架子,媳婦面前擺擺還罷了,那是未來的郡王,皇上都沒挑他的禮數,輪得到你挑?真惡了這門姻親,你難道還找得到第二個郡王女做媳婦不成。”
滇寧王在諸王中的地位超然,因為沐氏是異姓,雖有王爵,不屬宗室,實際行的仍是勳貴一套,朝臣們也把他看作勳貴,所以沐芷霏才能嫁給文國公世子為妻,做得宗婦,一般朱氏王女反而是不能的,至多嫁與不能承爵的其餘諸子。
這是朝廷為防宗室親王坐大威脅皇室之策,如同為防外戚而皇后皆從小官平民家選娶一般。
當今皇帝所立前後三任皇后的出身就都不高。
文國公夫人不是一味蠻不講理之人,聲氣就弱了,道:“那他上了這折辯,皇上怎麼說?”
“批了八個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文國公望著她問,“你說,這是怪罪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
文國公夫人不響了。
不響歸不響,她心裡這口怨氣不可能就下去了,但也沒法子,只能盼望知道的人不多,這件事能儘快熄下去。卻事與願違,因為有一個宣山侯府的沐芷靜,很快在外面替她大力宣揚起來,話裡藏話地譴責她不該欺負沐元瑜,看上去渾然一點不記得自己也不算清白。
沐芷靜其實當然不是不記得,她正是記得,才要這麼出頭踩文國公夫人。她知道沐元瑜到京的訊息比沐芷霏要晚了幾日,是沐元瑜去看過沐芷霏以後這信才傳過來的,也正因如此,才令她有了沐元瑜跟著應該會來看她的順理成章感。
府里人很快也知道她孃家的世子弟弟來了,都來恭喜她,宣山侯夫人都問了幾句,且親自吩咐了廚房預備上幾道雲南風味的菜式,就等著沐元瑜過來。
但左等右等不見人來,連個訊息都沒人送,好似根本不記得京裡除了沐芷霏之外,還有她這個姐姐了一樣。
沐芷靜的臉上一日比一日無光起來。
她跟沐芷霏年紀最接近,最易生比較之心,也確實從小比到大,把積怨都比成了執念,這執念令她感覺自己再度落於沐芷霏下風的時候,頭腦一熱說了蠢話。
這蠢話一放,她原來還好主動上門找沐元瑜的,這一來就不能了——一府的人看著她呢,她的好名聲維持得並不容易,幹了這樣把自己架火上的事,沒個臺階怎麼好下來?
同時她也害怕。
她不是不想亡羊補牢,面子雖然重要,沒有重要過孃家的嫡弟,不能得他支援,至少也絕不能開罪他。
但她已經犯了這個錯誤。
沐元瑜不可能不知道的——在場的可有文國公夫人,就算她不說,她帶的丫頭也會說,那沐芷霏就會知道,她拿了這個話柄,不可能捨得不去挑撥。
她這時候再去見沐元瑜,沐元瑜不見她怎麼辦?
雖然要說沐元瑜這個弟弟的性情,那是一向不錯的,可沐芷靜作為女兒,天生對弟弟就有一份畏懼,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