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得到呢?
但她這樣熱情,他也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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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差不多的時辰,沈國舅的夫人進了宮。
沈皇后才聽說了國子監發生的事,但她不知細節,只知朱謹深進去國子監被圍了,又出來了,心情就很不好,跟孫姑姑抱怨著:“偏是病秧子命硬,這樣都沒傷著他一根毫毛——”
聽說沈太太求見,停了話頭,往外看了看天色,“再一個時辰,宮門都要關了,什麼急事趕在這時候來?罷了,請進來罷。”
沈太太也知道時間不多,進來行了禮,急匆匆把事說了,道:“娘娘,您看,如今怎麼是好?那李司業該是兩三年後才發動的一步棋,他沉不住氣,提前出了岔子,手底下的人還不曉事,來尋了我們老爺,可如今我們老爺真是清白的!”
沈皇后勃然變色。
學正能去找沈國舅,當然不是無故攀扯,沈皇后是個喜歡提前佈局的人,她在宮外最信得過的是自己的孃家人,伸手向外朝的一些事也都是透過孃家人去做。
在沈皇后原先的佈局裡,國子監現任梅祭酒老而不堪任,但同時因資歷深,上是上不去了,不犯大過的話,下一般也不會下來,在祭酒這個位子上還能再坐幾年。
她就看準了李司業,李司業在司業的位子上已經呆了很久,以他的年紀,再過幾年,假如還上不去的話,一輩子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他這樣的人,官祿之心一定很強盛,拉攏也好拉攏。
國子監裡不得志的酸儒監生不少,但優秀人才一樣是有,何況,即便全是酸儒,這麼一大批人能聚集起來的口碑也是很可觀的。
沈皇后就打算著讓這批人為己所用。
承平年代,想靠造反逼宮什麼的上位是做夢了,文官勢大,漸漸生出了他們自己不可動搖的一套規則,有時候連皇權也不得不被牽著走,想抗衡,也得拉攏著來。
“這個——!”沈皇后氣得一巴掌拍在了炕桌上,“都說了要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還是自己亂來了,真是個不堪用的昏官,怪不得在六品的位置上一坐就挪不了窩了!”
是的,沈皇后透過沈國舅之口,含蓄地暗示過李司業,表示將會設法將他推到祭酒的位置上去,李司業論資歷是很夠了,只是拿不出太亮眼的政績,也缺人推一把,所以至今蹉跎。
但在沈皇后的安排裡,這件事並不怎麼急,因為一則梅祭酒如今還坐得穩穩的,貿然動他恐怕成功率不高,二則朱瑾洵年紀還小,還未加冠,沒有這麼快就用得到讀書人的口碑去刷名聲。
沈皇后為了兒子,算是苦心孤詣了,只是沒想到所託非人,她不急,李司業急。
李司業的上進之心遠比她想的強烈,在達成了“背後有人”這一項成就後,迫不及待地就爭上游去了,結果自己把自己這枚棋子廢了。
沈太太愁眉苦臉地附和:“誰說不是呢,他自己瞎胡鬧就算了,反而成全了那邊的。”
沈太太是在沈皇后進宮成為皇后前就嫁入沈家的,本身出身不高,對這些天家至高處的波譎雲詭沒有足夠的悟性,只是沈國舅是外男,不便進宮朝見,才不得不委了她來,十來年下來,她也歷練了一些出來,但天生的本性改不掉,說出話來仍是有些拎不清的習氣。
比如這時候,孫姑姑都不敢開腔,她硬還是把沈皇后最不想聽見的一句話說出來了。
沈太太還絮叨著:“娘娘,您說這可怎麼好。我們老爺原還想著尋個什麼時機,把我們家的勳位往上動一動,能得個伯爵也是好的,往子孫傳也體面了,也不枉娘娘母儀天下一回。如今這算什麼呢,您做著皇后,孃家哥哥只是個同知,大殿下一個傻子,他母家還封著個國公呢——”
“你閉嘴!”
沈皇后終於忍不住了,斥道,“做個同知太太委屈你了?二郎母家不是一樣,那一家子還縮金陵去了,皇上八百年不見得想得起他們,你們總是呆在這皇城根下,真有機會,本宮豈有不替你們考慮的,這會子急的什麼!”
孫姑姑也忙勸道:“太太這抱怨實在不公道,先老國丈去了,如今娘娘就只有舅爺這一家至親,豈會不盼著孃家好呢。只是這富貴若想長長久久的,最重要的,還是得我們四殿下好,您說是不是?”
沈太太不過順口抱怨一句,哪敢真跟做著皇后的小姑子頂真,讓一訓,就只有賠笑點頭了。
她這樣,沈皇后看著也不順氣,什麼忙都幫不上,讓傳個話還要順道給她添個堵,每回開口都忘不了爵位爵位,皇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