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來的時候短,再過一陣,就知道了。”
他沒有那麼大的腦洞想到朱謹深居然有意就藩,在像他這樣大部分人的心中,世上怎可能有不想做皇帝的皇子——如果有,那一定是故作姿態。
許泰嘉有點稀裡糊塗地湊過來:“不想看了有什麼稀奇?我有時也是這樣的,在書鋪裡翻到一本好書,站在那裡能看半天,買回家來就不想翻了。”
“這也值得你抱怨。”他說著還微瞪沐元瑜一眼。
沐元瑜笑眯眯地討饒:“好啦,我不說了,二殿下找我辦事是我的榮幸,再跑十趟我也高興。”
許泰嘉才滿意地退了回去。
這一幕很快原樣返回到了沈皇后耳中。
“又不想看了?”
沈皇后揉著額頭,覺得腦袋裡有根筋一抽一抽地疼:“難道真的——”
被她的作為刺激得逆反了?
孫姑姑湊上前替她按捏著頭上的穴道,嘴裡道:“娘娘,沐家世子嘴裡的話,可不一定做的準,您忘了,他極有可能已經和二殿下勾連上了,現在這樣,只是在故意迷惑娘娘。”
“我知道,但是——”
但是她靜不下來。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因為從那個方向想,很多事情居然是說得通的,朱謹深從來不對皇帝搖尾妥協,三不五時還惹怒皇帝,他是沒有本事討皇帝的好嗎?不,他的體弱是缺陷同時也是優勢,皇帝心裡其實憐惜他,只是他自己心裡燃著一團舊日的烈火,炙烤得別人不能靠近。
他跟皇帝的關係一步步變壞,他自己當然知道,但是他沒有彌補迴轉的跡象。
如果他想登大位,他怎麼敢這樣任性得罪君父?
這就是心理戰的可怕之處,別人知道你想要什麼,針對這一點設出陷阱,再說服自己沒有那個可能,也情不自禁地要到那陷阱邊上望一望——假如裡面就有她要的東西呢?
沈皇后這樣顯而易見的煩躁,孫姑姑一時也不敢說什麼了,只能默默地替她按捏起來。
然而還有更煩人的訊息報進來。
宮人進來小聲道:“娘娘,大殿下那邊,有人看見他站在奉天殿外面,問了才知道,他似乎是找皇上好幾日了,皇上煩了,不要見他,他今日就索性在外面等著了。”
沈皇后剛閉上眼,打算養一會神,又不得不睜開來問道:“為了什麼事?”
“這、暫時打聽不出來——”
“那就去打聽!說這半截話,你是要本宮和你猜謎嗎?!”
宮人不料她這麼大的火氣,低低應了聲,噤若寒蟬地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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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的不只有沈皇后,還有皇帝。
他快被朱謹治糾纏死了。
朱謹治已經連著來囉嗦他好幾天了,他煩了,不放他進來,他就在殿外等,不許他在殿外,他就站到宮道上等。
跟傻子較勁到現在,皇帝覺得自己都要變傻了。
他只能沒好氣地丟下御筆:“把他叫進來,站那裡是給人當景緻看嗎!”
汪懷忠應聲出去,很快領著臉頰已經被寒風吹成了一顆大紅蘋果的朱謹治進來。
——看上去更傻了。
皇帝簡直覺得辣眼睛,斥道:“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能耐了,朱謹治,你還學會要挾朕了是不是?!”
朱謹治傻傻地道:“兒臣不敢。”他叫風吹到現在,臉凍僵了,說話都不怎麼利落了,慢騰騰地道,“兒臣只是很著急啊,二弟總不回來。”
皇帝道:“他回不回來,和你什麼相干,不是讓你和三郎一起練習禮儀了嗎?你不去,緊在這裡煩朕,你還著急,你著急的什麼?”
朱謹治道:“可是我和二弟說好了——”
“他犯了錯,那就應該好好反省,沒反省好認錯之前,就不能回來。”皇帝斬釘截鐵地道,“朕都和你說過幾十遍了,你怎麼就是聽不懂?”
“我懂,我替二弟認錯了,還不行嗎?”朱謹治可憐巴巴地道,“皇爺還要罰人,我也願意認罰,只要二弟回來一起和我學習禮儀,他不在,我害怕啊。”
皇帝惱道:“你怕什麼?又不是叫你一個人,不還有三郎和你一起,再還有禮官們,怎麼就非二郎不可!”
“三弟講話太快,我聽不清楚,”朱謹治露出更可憐的表情來了,“我笨,不敢多問,怕他煩我。”
“那你怎麼就不怕二郎煩你,難道他還對你循循善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