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裡,別人看似都沒留意,實則耳朵都豎得尖尖的。
朱謹深打入慶壽寺後,除了病了一回,沒有任何動向,安靜得不行。
如今雖然是問書這樣的小事,也算是起了一點漣漪,不管有用沒用,卡在將行冠禮這個關口上,各人都先暗暗記下了。
☆、第65章 第 65 章
再小的一件事, 在有心人的眼中也能解讀出獨特的意味。
沈皇后放下尚服局遞上來的錦緞清冊, 心中突突一跳, 向兒子確認道:“洵兒,你沒聽錯, 確實說的是漢陽?”
朱謹洵點點頭:“母后, 我聽得真真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二皇兄忽然想要那裡的書籍看, 先生都說那裡沒什麼名勝。”
沈皇后定了定神, 讓朱謹洵的奶嬤嬤來領了他到旁邊去吃奶糕。
朱謹洵聽話地去了。
沈皇后的臉色立即壓不住地難看起來。
孫姑姑知道她在想什麼, 漢陽這個地名本身沒有什麼, 跟朱謹深聯絡在一起, 其中的文章就令人不得不深思了。
她低聲道:“娘娘可是覺得二殿下是以退為進,博取皇上憐惜?”
沈皇后卻搖頭,咬了咬牙關道:“若是如此倒好了,恐怕皇上知道,不會覺得他是乞憐, 更多地會覺得他是要挾——認個錯就能解決的問題, 偏偏要玩這套把戲,皇上不給他行冠禮, 他就沉不住氣地放風要去封地,做得太過了。”
“那娘娘是以為——?”
沈皇后默了一會, 露出掩飾不住的幾乎是有點痛苦的表情道:“……我恐怕沉不住氣的那個是我。”
“娘娘,您的意思是,”孫姑姑反應過來, 驚道,“您覺得二殿下真的有意向外分封?這怎麼可能,他可是最順理成章的——!”
後面的話礙於沈皇后的心情,她沒有說出來。
但沈皇后當然聽得出來,雖然她不喜歡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沈皇后苦笑著道,“二郎幾年前就搬出宮去了,他離皇上遠了,可是我們同樣也離他遠了,所知的一切都不過是猜測。”
孫姑姑勸道:“娘娘一定是多想了,二殿下又不傻,怎麼會主動放棄大位,想著就藩去呢?”
沈皇后反問:“那為何會有漢陽這這一茬出來?正因為二郎不傻,他若沒有這個意思,才斷不敢放這個風出來,這絕不是能行險的事,若萬一弄假成真,是再沒有後悔藥吃的。”
漢陽的原主祁王剛去,這塊封地空缺出來,朱謹深就好巧不巧地對它表示了興趣,別人或者不留心,可落在她這樣心頭擔事的人眼裡,太醒目了,根本不容忽視。
孫姑姑疑惑著道:“奴婢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沈皇后心亂如麻:“本宮何嘗不是這樣覺得,可哪怕是有一絲這樣的可能——”
那她就是幹了一件非常可怕的蠢事。
可怕到她簡直不敢細想。
只是一刻鐘的功夫,她先前為自己絕妙主意生出的一切自矜已經蕩然無存,只餘下一腔百爪撓心的焦躁。
孫姑姑見這樣下去不是個了局,想了想,道:“娘娘,不如讓四殿下尋機再問一問,無論問出個什麼結果,真話假話,總比我們坐在這裡沒有定論,只能胡猜要好一些。”
沈皇后心裡是真的亂,根本定不下來想事,只能先隨便抓個主意用了:“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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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課間時間,沐元瑜就迎來了朱謹洵關心的探問:“沐世子,你把書的訊息告訴二皇兄了嗎?二皇兄還需不需要別的?他在寺裡行動不方便,若還想看別的書,和我說就好了,我想辦法替二皇兄找。”
做戲做全套,沐元瑜還真又往慶壽寺去跑了一趟,只是這趟就純消閒而已,和朱謹深胡扯了幾句就罷了,沒提什麼別的事。
此時朱謹洵來加了戲,沐元瑜抹了把臉,跟他臨場發揮起來:“唉,這事四殿下別提啦,提到我就納悶。”
朱謹洵睜大了清澈的雙眼:“怎麼了?”
朱謹淵也轉頭望過來。
沐元瑜道:“那書是二殿下叫我問的嘛,我謹記著,趕緊把先生說的去稟告他了,結果您說奇怪不奇怪,我去了,二殿下又說他不想看了,哪有這樣變主意的,白叫我來回跑腿——這樣的天氣,可凍死我了。”
朱謹淵笑道:“大概二哥又對漢陽的風物沒興趣了?他有時心血來潮,做這樣的事難免,我們是都習慣了,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