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半閉著眼:“問她有事沒有,若無事,朕這裡累了,想歇一歇。”
內侍很快回來傳話:“賢妃娘娘說,有一樁事想求皇爺開恩,但既然皇爺累了,她不敢打攪,明日再來求見。”
皇帝睜開眼,他猜著了一點,道:“罷了,讓她進來,總是要說的,明日朕也未必閒著。”
內侍應聲出去,叫住了已經領著宮人往回走的賢妃。
“早知皇爺今日這樣勞累,妾身實不該來。”
賢妃進入西次間,盈盈下拜,又向皇后致歉,“打擾皇后娘娘了,是妾的不是。”
沈皇后扯了扯嘴角,叫她免禮。
不出皇帝所料,賢妃所提的也是關於朱謹深的事,不過她識趣得多,沒有深勸什麼,只是表達了一下惋惜,然後就為自己的兒子懇求了。
“皇爺,按理二殿下未娶,臣妾不該出此妄言。但皇爺知道,三郎這孩子性情不比二殿下穩重,捱得住冷清,他好熱鬧一些。臣妾在深宮,也不知他在外面結交些什麼人,雖則他一向還算省心,但臣妾怕他年輕一歲長似一歲,萬一叫誰引誘了去,移了性情,就不好了。若能娶個妻子管束著,臣妾總是安心一些。”
她是極謹言慎行了,一字不抱怨朱謹深五年不娶,朱謹淵沒道理陪著再拖五年,只是把問題都歸到朱謹淵自己身上去,其實從過往行跡看,朱謹深冷清是真的,但若說穩重,他真不大捱得上邊。
沈皇后就掃了她一眼,微笑道:“賢妃太謙了,三郎和煦知禮,朝野誰人不誇,他若還不穩重,本宮的四郎就是隻活猴子了。”
賢妃連道不敢:“四殿下聰慧純孝,三郎多有不及。”
兩人互捧著,看上去氣氛一片和諧。
只有皇帝大概著實是累了,仍舊意興闌珊,道:“賢妃說的是,朕也正想著這事。三郎沒病沒災的,叫他跟著再打五年光棍,沒有這個道理。”
賢妃心中一喜,相比之下,沈皇后的面色就有點不那麼好看了。但她也不可能攔著,賢妃就不來求情,朱謹淵還按部就班跟在朱謹深後面的可能性也不大。
皇帝接著道:“這陣子陝甘有旱,朕這裡不消停,等那邊災情過去,朕就下旨與三郎選妃。”
賢妃忙道:“多謝皇上——”
她欲言又止,皇帝掃了她一眼:“怎麼?還有話?”
賢妃低了頭:“啟稟皇爺,臣妾以為,二殿下暫時不便娶妻,三郎提前於他已是有些不恭了,若再大張旗鼓地開選秀,二殿下看在眼裡,心裡如何好過呢?”
“皇爺記得先前長公主為大殿下舉辦的那一次宴席嗎?長公主當時看好了幾個人選,最終擇定了其中之一為大皇子妃,但當時的另外幾個人選,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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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皇子上學有個好處,對某些外朝還未得到的訊息,能有機會提前聽到一些。
比如韋瑤被定為三皇子妃這事。
雖還沒有十分確實,但差不多也穩了七八分了,只是暫還沒有對外公佈。
已經成親的許泰嘉一下頹了半截下去,而人沒精神就算了,某天來上課時,額上居然還頂了塊青紫。
那倒黴模樣,讓朱謹深都忍不住乘著休息時將他拉了出去,問他:“怎麼回事?你出去買醉,跟人起衝突了?”
許泰嘉垂頭喪氣地,憋了好一會,不敢對朱謹深撒謊,才道:“我媳婦打的。”
“噗嗤。”
是沐元瑜湊在一旁笑出來了。
許泰嘉氣得瞪她:“你走開,我和殿下說話,沒你的事。”
有這樣的好戲碼聽,沐元瑜怎麼會走,靠在廊柱上笑眯眯地道:“許兄,你當年不是說,尊夫人不管你心裡有誰的嗎?如何還會為此事鬧起來?”
“誰知道她!”攆不走人,許泰嘉只有悻悻地道,“我這兩日有些失神,不過是偶然把她叫成了韋二姑娘的名字,她就翻了臉,同我大吵,我不想跟她一般見識,要走,她還不許我走,吵得我煩了,推了她一把,結果她摸到個茶盅就衝我丟過來——早上我祖母問,我還不好說,只能推說是我起床時沒留神自己撞的,你說做個男人,怎麼就這麼難!”
沐元瑜挑眉:“許兄想不難,就實話實說呀。”
許泰嘉鄙夷地橫她一眼:“你是個男人嗎?這麼大了,還跟長輩告狀。等我回去了,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哼。”
他能有這個覺悟也算不錯了,沐元瑜就多問了一句:“許兄,你心裡當真還有那位韋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