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錢買的,或是陳二順,或是麥芽他們買的,到了她手裡的,只要扣半分。吃的扣半分,用的也扣半分,穿的就全收起來,你連個影子都別想看到。
家裡有時擺些糕點啥的,以為是家裡人吃的,所以才一點點變少,卻不然。有一回叫麥芽瞧見了,鄭玉娘正拿布袋子偷偷裝著,肯定是要帶回去給小兒子吃的。
除了摳門,鄭玉娘還很愛做主,即使是女兒做月子,她也是什麼都要自己拿主意,包括孩子怎麼穿誘餵奶,鄭玉怎麼進補,全都得聽她的。好在那會田氏也要生了,顧不上跟她爭執,否則這兩人肯定得鬧矛盾。
鄭玉之所以急著回老家,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鄭玉娘看著麥芽進家來了,倒也十分熱情的招呼她,“喲,是麥芽來啦,你們是剛到,還是一早就回來了,快進屋去坐坐,嬸子給你倒杯茶。”
麥芽不動聲色的婉拒道:“嬸子你別忙了,我們雖然剛到,但也不渴,我去看看田園,等下還要回隔壁去呢!”鄭玉娘一張嘴講出話,就叫人聽著不痛快。客棧裡就屬早上最忙,那麼多的客人要退房,還要收拾客人退掉的廂房,衛生被褥都要拆洗,她不幫著幹能行嗎?她走的這幾天,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婦人,按著天算工錢。林翠只管指揮她們幹就好,不用她自己動手。請兩個幫傭也不貴。開店做生意,哪能面面俱到,凡事都親力親為。
鄭玉娘呵呵笑著,還果真不去倒茶,“田園好著呢,會吃會長,這不我殺了雞正要給鄭玉熬些雞湯補補身子,你是做過孃的人,知道這女人哪,餵奶的時候進補是最重要的。”
麥芽在走上臺階時,轉眼看了看廚房。原先她在家裡時,廚房收拾的井井有條,東西也歸置的,一是一,二是二,院裡堂裡,那也是每天必掃,就連鍋灶邊上堆柴禾稻草的鍋門口,也是掃了又掃,從不讓廚房看著跟狗窩似的。可現在,她只稍稍瞟一眼,便已知道廚房已經成狗窩了。遺落的稻草,順著廚房門口,蔓延了一路。
再瞧瞧院子,也是佈滿落葉。菜園就更是一片荒涼,除了雜草,菜秧子也沒幾棵。
鄭玉娘大概是瞧出麥芽眼裡的不快,似笑非笑的道:“你嫂子忙著看顧孩子,我也閒不下來,這院子……就亂了些,沒有你婆家那邊收拾的乾淨,回頭我一定叮囑鄭玉,叫她收拾起來,總不能叫你這當小姑子的,幫著幹活吧!”
她這話叫麥芽聽著怪怪的,知道她的意思,麥芽也不客氣的道,“嬸子,這些日子勞累你了,在女兒家幫忙,把自己家的活也給耽誤了,好在我們回來了,鄭玉嫂子也出了月子,哪能老麻煩您呢!改日您若是要走的話,我讓哥哥駕馬車送。”
鄭玉娘臉色不好看了,沉下臉道:“喲,要說忙,你不是比我們更忙嗎?那麼大的客棧,請了那麼些人手幹活,本錢也一定大了去了,要我說,你為啥不請家裡人去幫忙呢?家裡人再怎麼說也外人來的親近吧?”
鄭玉已經從房裡出來了,她生娃的時候氣虛虧的有點狠,所以即使出了月子也不像其他生過娃的女子恢復快。她拉過麥芽,對她老孃道:“娘,你盡說這些個幹啥,生意上的事,你咋能懂,等會那雞湯燉好了,裝上一半,給麥芽帶著,他們剛回來,中午也沒個菜。”
一聽說要端雞湯給麥芽,鄭玉娘直說她要去小溪溝邊上洗床單,等回來再說,又講那老雞老的很,只怕要燉到下午才好。一番遮遮掩掩,麥芽又怎能聽不明白,鄭玉更是瞭解她娘,自知說再多也沒用,也只能隨她去,回頭自己去盛也就是了。
她拉著麥芽進了裡屋,一進門,便有暖意撲面而來。可現在還不到寒冬,屋子裡實在沒必要弄的太暖,暖的連秋衣都穿不住。麥芽還看見她窗戶也關著,若是連門也一併關了,屋裡的空間就等於密閉的了,豈不是要悶死人?
小田園就睡在搖籃裡,因為李元青後來忙著客棧的事,也沒空做傢俱,所以麥芽便去縣城的木匠那裡訂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搖籃,體積都不大,下面的腿可以去掉,放在炕上,也只得一米長,半米寬,裡面鋪上一床厚被子,小娃睡在裡面,便不會冷。炕太大,睡著竄風。
麥芽坐到炕沿上,摸著溫熱的炕,直皺眉,“你這屋弄的太暖了,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就把炕燒這樣熱,小娃皮嫩,哪受得了。”
鄭玉也脫了鞋坐上來,“是我娘說的,她說小娃剛生下來,身子弱,禁不得冷,所以自打我們回來,田園就沒出過這間屋子,連我都不能出去,你瞧這院子亂的,你哥忙著果園跟地裡的事,每天回來時,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