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突然得了急病死了。這下盧七是實打實要守三年孝。說是守孝三年,實際是二十七個月,如今盧七在家已經守了兩年,還剩幾個月就要出孝。盧家在范陽,離武川不是太遠,獨孤雄既是盧七的姨夫,又是阿楠的外祖父,盧家必然要來奔喪。
“我知道。”謝三娘緩緩點頭,想到阿楠波折的婚事,心中暗歎,定親太早也不好,盧家連續出這麼事,不止盧家糟心,謝家也跟著一起糟心。
謝洵和謝知幾乎是前腳後腳到的,獨孤阿難剛到家,顧不上洗漱,先看了重病的母親,再看看躺在靈堂的父親,她來不及放聲大哭,就又要暈過去。幸好謝洵早有準備,提前把薄荷精油放在獨孤阿難鼻尖,清亮刺激的味道讓阿難一下清醒過來。謝洵扶著妻子悲痛的說:“阿難,岳父走了,我也很傷心,可是你不能這麼自苦,你要有什麼萬一,我跟孩子怎麼辦?”
獨孤阿難看看消瘦的丈夫,再看看無聲息的父親,跪在靈堂放聲大哭,“阿耶!”
謝知匆匆洗漱完畢,換上素服就過來上香,聽到小嬸淒厲的哭聲,她眼眶也紅了,她想起了自己現代的爸媽,也不知道自己現代的身體如何。她要死了,爸媽該有多傷心,肯定哭得也是這麼撕心裂肺。她還想起自己這輩子的父親。蕭賾年少登基,被祖母壓抑著動彈不得,平時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御書房,只有偶爾閒暇才過來逗逗逐漸張開的女兒,謝知對蕭賾也不是太親近,也不大可能把他當成爸爸。可他畢竟養育了自己,自己這些年的發展也跟生父密不可分,他去世,她不僅不能給他辦喪禮,就是連祭祀都不敢明目張膽,謝知想著想著,眼淚也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謝灝轉眼見女兒跟著獨孤阿難一起哭,便知她定是想到了自己生父,他輕嘆一聲,上前對女兒說:“你要注意身體,一會就回去。”他不想女兒待在這種地方。
謝知拉著謝灝的衣袖道:“您才要注意自己身體。”雖然阿耶看著很精神,可從眼角眉梢透出的疲憊,可以看出他很累。
謝灝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沒事。”謝灝沒習武,但也不是文弱書生。
賀蘭英雄給獨孤雄上完香,回頭就見謝知正在跟謝灝說話。謝知只是獨孤家的外人,並不需要穿喪服,但她還是穿著一身素雅的亞麻衣裙,身上的配飾都是銀飾或珍珠。數年不見,她容貌比之前更美,以前謝知只是讓人覺得美,但還帶著幾許少女的青澀。如今的謝知眉眼之間全是女人溫柔的風情,纖細的腰肢完全看不出她已育有一子,肌膚瑩白如玉,不帶半點瑕疵,美得幾乎讓人移不開眼。賀蘭英雄見她眼角還帶著點點淚光,她這是哭了?賀蘭英雄挑眉看了一眼躺著的獨孤雄,獨孤雄的女兒哭得太傷心,她那麼心軟的人聽到哭聲,會跟著哭也不奇怪。
“阿菀,靈堂太冷,你先出去吧。”獨孤氏進來說,她手上還抱著一件斗篷是給獨孤阿難用的,她肯定不會離開靈堂,這件斗篷給她禦寒用。來獨孤家奔喪的女眷都是獨孤氏招待的,李夫人重病,獨孤雄的重要親眷都在京城,男人朝中有官職,不能擅離職守,女眷年紀都不小,也就沒趕過來。來幫忙的都是遠房親戚,還不如獨孤氏關係親近。要是換了以前的獨孤氏,遇到這種事早嚇傻了,但她在京城被陳留教導了一年多,回來又有謝灝幫忙,管家理事的能力就逐漸練出來了。
“好的母親。”謝知在靈堂待了一會,冷得實在受不住,連忙走出靈堂。一離開靈堂,外面就暖和了,她不由站定,在陽光下曬太陽,等待身體回暖。
“謝娘子。”一名侍女端著一盞熱車過來,“這是紅糖薑茶,您要不要喝點茶驅寒。”
謝知詫異的看著侍女,她突然察覺有人盯著自己,不由抬頭,只見賀蘭英雄站在遠處望著自己,見她朝自己看來,他對她微微一笑。謝知猜這紅糖薑茶是他讓人送來,她有點莫名其妙,她跟賀蘭英雄很熟嗎?她沒接茶,只對丫鬟說:“有勞你家主人。”說完她轉身離開,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怎麼會隨便喝不認識的人送來的茶。
第197章 奔喪(下)
“將軍。”侍女低頭垂手回到賀蘭英雄身邊; 心裡有些忐忑; 生怕將軍會遷怒自己。將軍位高權重,又器宇軒昂; 她還沒見過有拒絕將軍示好的貴夫人。
賀蘭英雄並未回話,只靜靜的看著謝知轉身離去。因是奔喪的,謝知並未盛裝打扮; 長髮也沒有完全挽起; 她頭微微低著,頸脖修長柔美,幾縷光豔的青絲自然垂到她頸脖間; 隱隱似有幽香襲來; 美不可言。
賀蘭英雄這些年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