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失色,冤案難平。一時怒氣蓬勃氣血,他放聲冷笑,手指猛地夾住已穿透胸前的劍鋒,狠狠運力,震斷長劍。反身橫臂盪出連綿劍氣,直罩延奕全身命門。
延奕未想他重傷之下竟還有這樣的內力,欲點足後退,卻抽身已晚,左臂上一陣火燎的刺痛,深入數寸的傷痕流出的粘稠血液,頃刻溼透衣甲。“真不要命了?!”延奕冷冷望著獨孤尚,看著少年的臉色慢慢褪盡血色,扔掉手中只剩一截的殘劍,隨手奪過湧入城樓中親衛的佩刀,再次刺向獨孤尚。
“右退!”一道極細的聲音飄入耳中。
獨孤尚喘著氣,艱難閃避開延奕凌厲的一刀。方才最後的那一劍已耗盡了他的氣力,他扶著書案,眼前湧出陣陣血黑之色,神思難以控制地散亂,只覺有什麼在胸中流動,隨著溢位的鮮血,在不斷消亡……
“嗬!”悶哼聲中,刀鋒終於刺上肩頭。他腳下失力,身子踉蹌方要跌倒,卻有清風拂過身側,一雙有力的臂膀將他緊緊攬住。
“父親……”他眼前已無光明,模糊記起那是夢中曾遇的溫暖,不禁囁嚅著喊道。
“阿彌陀佛――”
昏死之前,入耳的最後一句,禪音入心。
“竺深大師?”延奕驚異道。
眼前的黑袍人不知何時來到城樓上,悄無聲息,數萬將士竟無一人發覺。待他解開頭上的斗笠,遮臉的黑紗褪下,卻露出一張悲憫世人的僧者面龐。
延奕自知道他為當朝幼主的皇叔身份,不敢慢待,將彎刀交還親衛,上前笑道:“大師何故來了雁門?”
竺深不語,只探了探獨孤尚的鼻息,閉眸一嘆。他伸手虛撫過獨孤尚的面龐,低聲唸經。延奕聽在耳中,依稀辨出是超度之意,不由眯起眼看著竺深懷中漸漸僵冷的少年面龐,得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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