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武隨口胡謅:“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老汪家也是出過大官的,有田有地有商鋪,給子孫留點東西應應急,也很正常是吧?”
餘初瞭解這類人,滿嘴跑火車,腦子塞的都是彎彎繞繞,無論怎麼問,得到的答案估計差不多。
她看著汪小武,斂起了表情:“那巧了。”
“什麼?”
汪小武沒有聽懂眼前這個姑娘的話,只見那姑娘往前走了幾步,直勾勾的看著他,笑的十分詭異:“你家老祖宗,今天可能有話要跟你說。”
問候祖宗的話,往日若聽起來,自然是罵人。
他跟別人吵架,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也只是個開場,各種髒話能不間斷能罵上半個時辰不重複。
這姑娘這一句,一點力道都沒有。
但是汪小武眼皮突然跳了下,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有他料想的這麼簡單:“姑娘,你看我也累了,今天就……”
話沒有說完,餘初伸出一隻手,覆在他的耳朵上,見下意識他掙扎,另外一隻手伸出食指,貼在了她自己的唇上:“噓——你聽。”
汪小武注意力瞬間被拉了回來。
他只覺得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驚雷聲,隨即,一道暴戾男人聲音像是憑空鑽入耳朵裡:“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肖子孫——”
轟!
寒意像是從天靈蓋直衝而下,在汪小武的四肢百骸散開,所有的骨頭都被凍結住,後牙槽無意識的打著冷戰。
他全身軟成一團,只覺得褲丨襠底下一熱,有什麼正在從身體裡傾瀉出去。
“我……”
……
直到那姑娘離開,汪小武背後的汗毛依舊是倒豎著,牙齒打著冷顫,幾乎強撐著才沒有暈過去。
桌子上賭徒原本還想嘲笑一句,等看清他死白的臉色時,嚇了一大跳。
幾個人面面相覷,並沒有無意再留下去,分了賭資,各自道別。
賴著最後走的人,見汪小武還蒙著,順了汪小武的衣服和吃食往破衣服裡一裹,才悄悄溜了出去。
只留下汪小武一個人,跪坐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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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初走出門外,耳朵上扣著的藍芽耳機還在重複著自家老爹的話:“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肖子孫,別人孩子都老大了,你連個物件都沒有,上次你說的那個封肅,不是說人很好麼,怎麼不好好把握……”
藍芽耳機,指甲蓋大小,用於隊友之間的相互溝通合作。
原本,也只用於溝通。
只是各大駐點的風氣,在前些年,都被封肅給帶歪了。
無論是投影儀、平板、錄音筆、藍芽耳機……只要是能出聲能出影的,都被肅美人花式拿出去搞封建迷信了。
古代人碰上不可理解的人聲和人影的時候,他們的學識和三觀,無法解釋這種現象,思維一般只會在神鬼學說上打轉。
利用封建迷信,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就好像剛剛被嚇得尿褲子的汪小武,如果別人問起來,最坦白的回答估計是:我家老祖宗剛剛跟我說話了。
吃瓜群眾:白日見鬼?瘋了?
無論怎麼想,對古代區的社會,都沒有任何後遺症。
和以往差不多,利用高科技搞封建迷信這一招很奏效,暴擊了對方的心靈後,她簡單有效的問出了塑膠瓶的來歷。
——這是他撿的。
在來之前,餘初就猜到塑膠瓶是撿的,只不過這撿的地方,讓餘初有些想不通。
路口的馬車還在候著。
顧文瀾先上了馬車,回頭的時候,看見餘初正在發呆,她表情得體,但是眼神是散的:“餘姑娘?”
餘初眼中的焦距從思緒拉扯了回來,眼底倒影著顧文瀾的影子:“今日勞煩顧公子陪我走這一趟,不過我還有件事兒要去辦,公子你先回去。”
顧文瀾看了一眼天色,烏雲越壓越低,像是壓在城門樓頂:“眼看要下雨了,我送你?”
餘初彎著眉眼:“不必麻煩,我自己去就行了。”
顧文瀾見她笑,就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勸說:“餘姑娘,稍等——”
他掀開簾子鑽進馬車,不一會兒又打著簾子鑽了出來,懷裡抱著一把傘,遞給了餘初。
“把這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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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了一天的雨,終於落下了。
豆大的雨點從空中墜下,又密又急砸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