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衝著楚先生頷首:“告辭。”
“慢走。”
第三十九章
中午休戰; 分兩頭吃飯。
這邊四菜一湯; 菜色上倒是沒什麼稀奇的; 稀奇的是餘初,突然變得殷勤起來。
擦桌擺凳,端茶遞水,拿碗布筷; 甚至把所有好菜都往楚小哥面前擺。
然後半仰著一張臉看著楚小哥,笑的一臉真誠:“楚先生; 你多吃點。”
楚小哥可能以前也是被人伺候慣的人; 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餘初的不專業服侍。
餘初端茶他就喝茶; 餘初遞帕子他就擦臉; 餘初佈菜他就吃的津津有味。
末了;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楚小哥這邊剛放下筷子; 那邊一杯泡好的茶便送了上來。
餘初拉了把椅子; 坐在了楚小哥身側,笑的愈發人畜無害:“楚先生; 你打牌的手藝無雙; 令奴家好生敬仰……”
“噗——”
楚小哥一口水茶差點噴出來,“奴家”這個自稱; 有些人說起千嬌百媚,有些人說起來羞怯嬌憨……
而她說起來; 妖風四起。
楚小哥也不打算逗她了,放下杯子:“說吧,你想贏幾局?”
“還是楚先生痛快。”餘初笑著將椅子又拉回了安全距離,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口氣灌了下去,“我也不貪,贏個三五圈不少,七八圈也不嫌多。”
楚小哥依舊是那張臉,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但是下午的戰局,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幾乎一邊倒。
楚小哥就像是在餘初牌上長了第三隻眼睛,他打的三條,餘初碰,他打紅中,餘初槓,他打的七萬,餘初乾脆直接將牌一推——
“胡了!”
只要是他打出的牌,剛好跟餘初自己的牌面湊上。
兩盤下來,就是翟翎赤也發現不對勁來,他撇過頭去看楚小哥,猶豫了一會兒吞吞吐吐道:“楚先生,你這樣,不太好吧——”
楚小哥垂著眼簾:“翟小少爺,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翟翎赤被堵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你……”
翟翎羽在桌底下踩了自家弟弟一腳,將他的話給打斷了,慢悠悠的打出一張牌來:“六餅。”
“碰。”餘初將自己幾張牌往前一推,樂呵呵道,“聽胡!”
翟翎赤看了看餘初,又看了看楚小哥,最後看了看自家大哥。
合著,這已經聯手了?
也是——
上午這位來歷不明的楚先生連贏十幾盤,話語裡又是故意針對,自家大哥被撩出火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也實屬應該。
但是下午的局勢,姓楚的明顯是想喂牌想宋家姐姐贏。
那麼兩個男人的戰場,就從如何自己贏的多,變成了如何讓宋家姐姐贏的多。
整整一下午,翟翎赤都在低頭默默計算著。
有了另外兩人的相助,從第一局開始,就是宋家姐姐一人在贏,但是喂牌的兩人,喂牌次數和權重都有所不同。
明顯還是姓楚的遠佔上風。
宋家姐姐看得開,從頭到尾都是笑著的,連帶著自家哥哥也是笑著的,姓楚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麼看著——結果到底是誰贏,好像又說不準了。
窗外的夕陽有大半個身子沉入水天相接的地方,將水面燃成火一樣的顏色。
橘黃色的光鍍在餘初的臉上,恬靜的臉部弧度上帶著熟悉的笑容,似乎將時間所拉扯出的距離,都驅散了大半。
她將手中的牌往前一推:“時間也不早了,今日就這樣吧,三位覺得如何?”
楚小哥沒有異議。
翟翎羽點頭。
翟翎赤則用行動表示,默默地一個人將麻將收到盒子裡。
四人麻將圓滿宣告結束。
翟翎羽作為最大輸家,還不忘提醒餘初:“阿初,你一共贏了十五把,按照之前的賭注約定,可以提十五個要求。”
“用不上十五個。”餘初早有準備,從袖子裡掏啊掏啊,掏出一張紙來,放在桌上推到翟翎羽面前,“這些就夠了。”
翟翎羽拿起信紙,掃了一眼,眉眼就軟了下來,這麼多年了,這字似乎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大的紙張上寫著幾個問題:有關於宋家,有關於朝堂,有關於刑部獄司的,也有關於正月期間京都異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