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以為,只要在出發那天守著路口等著,等你去牙行乘車,就能和你出發前見上一面。”
“只是我等了一上午,也沒有等到你來,牙行的人說你不走了,是顧家的下人傳的話。”
餘初沒想到還有後面還有這麼一段,注意力被引了過來:“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了顧家,撞上顧家剛好要出門,門口排著馬車,行李家僕都帶上了,我還看見迷不醒的你,被別人抱著上了馬車”
餘初已經猜到劇情下面的走向了。
她開口:“再後來,你輾轉來到雲錦,得知戲班要入顧府,就先混進了戲班?”
楚小哥點頭。
餘初看了楚小哥,好半天才乾巴巴擠出一句:“你說你圖什麼呀。”
楚小哥沒有回答餘初的話,撿了塊石頭,將戲服同頭面都團吧團吧裹在一起,然後連東西帶石頭,一起扔進了夜色下的河水中。
他起身,低頭看向坐著的餘初,夜色被雲罩住大半,楚小哥又是悖著光,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來。
“你餓了嗎?”
餘初沒有跟上楚小哥的腦回路:“啊?”
“去吃夜宵吧。”
***
街上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了門,是剩下寥寥幾盞燈籠還亮著,楚小哥沒說去哪,也沒說怎麼走,就這麼安安靜靜領著餘初在雲錦城內走著。
從街的盡頭,拐進一條昏暗的巷子,只是拉開這條路的序幕。
這之後,一條小路接著一條小路,一條捷徑連著一條捷徑,甚至還穿過了一座廢棄的宅基地,和兩座古老的石板橋。
夜色中,餘初跟著一個連名字都知道的不全的男人,穿過各色曲折的巷子,像是穿過一個巨大的城市迷宮。
也不知道多久,前面的人終於停了下來:“到了。”
路的盡頭,光線明亮的像是白晝,餘初走上前幾步,並肩和男人站著,半捂著自己的雙眼,看向前鋒。
眼前的景象,甚至有一瞬間讓餘初以為,自己穿越到了白天。
渡口的船隻往來不息。
不斷有客人從船上下來,提著行李的,抱著孩子的,牽著家屬的。
挑夫和苦力在一旁等著生意,看見行李多的客人,就上前詢問幾句。
河堤兩旁,則是緊挨著的兩排夜攤,多半都是吃的,無數客人從攤位前路過,或目不斜視,或駐足,或交談詢問。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談聲、笑聲……
餘初只覺得自己眼裡耳裡,都是一副渡口夜市畫卷。
楚小哥側過頭看了一眼餘初,又立刻收回視線:“想吃什麼?”
餘初很認真的取捨了一遍。
“餛飩。”
餛飩攤的阿伯,年紀稍大,手因為常年的勞作,骨節粗大,面板粗糙。
但是他穿的很素淨,攤位收拾的也很整齊,小餛飩包的又快又好。
餘初擺了個OK的手勢:“老闆,要三碗。”
阿伯看了一眼楚小哥,覺得他這麼瘦,的確是需要多吃點。
等到熱氣騰騰的餛飩撒上蔥花,端到桌上時,才發現那姑娘將兩碗都放在了自己面前。
餘初給自己碗里加了醋:“我今天要多吃一碗餛飩。”
這句話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人生沒有什麼不愉快,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解決,那就留到下一頓。
阿伯樂呵呵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楚小哥點頭,拿起勺子,先舀起一勺湯,半低著頭,輕輕喝了半口。
吃飯的姿勢——
很是工整。
餘初其實早就看出來了,楚小哥雖然混跡於街市,但其實和顧文瀾是一類人。
他們和自己不一樣,和著滿大街的人也不一樣,舉止、儀態、風度……都刻進了骨子裡。
兩人在一起吃飯也不是一兩次了,已經初步瞭解彼此的喜好。
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吃各自的,相互不打擾。
等餘初將第二碗餛飩喝完,那邊楚小哥還有幾口沒有吃。
餘初抬起頭看了一眼楚小哥的進度後,低下頭想把碗筷順手收了,卻又像是發現什麼,再次抬起頭來。
她的視線不加掩飾,落落大方的盯著對方臉看,楚小哥也索性落落大方的讓她看。
之前在顧府是楚小哥一臉戲妝,剛剛穿越小半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