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珍愛。
然而,卻也是她,懷著一顆仇恨的心,將她唯一的哥哥剖心刮腹,折磨到奄奄一息。
為的,是他們曾共有的血肉。
為的,是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愛與仇恨往往如此奇怪。
柳毅見聶隱娘不答,手起刀落,向謝小娥喉間抹去。
聶隱娘突然攔住他的手:“不!”
柳毅看著她,有些嘲諷地笑道:“你想親自動手?”
聶隱娘搖了搖頭,道:“不能殺她。”
柳毅淡淡笑道:“難道你也起了惻隱之心?”
聶隱娘正色道:“我不能為了一幅本可以摹畫下來的刺青殺人。”
柳毅搖頭道:“不是為了刺青,而是因為她永遠不可能成為我們的夥伴,現在不殺她,只怕將來一定會後悔。”
聶隱娘依舊固執地攔著他的手,冷冷笑道:“我最後悔的,是當時沒能一劍殺死紅線。”
柳毅臉色沉了下來。
聶隱娘故意不去理他,冷笑道:“這是什麼?”
柳毅衣襟破碎,露出一塊紫色的絲綢,層層疊起,彷彿包裹著一塊銅錢大小的東西。
柳毅一怔,聶隱娘突然伸手探向他胸前!
誰也沒想到,她出手竟如此決絕,不留絲毫情面。柳毅重傷未愈,猝然無防間,竟被她奪了過去。
聶隱娘託著這枚包裹,皺起了眉頭。
那包裹整個變成暗色,還沾滿了道道汗漬與血跡,彷彿已在他胸前珍藏了多年,無論在多麼兇險的情況下,都從未離身。
“放下!”一聲怒喝在她耳畔爆開,柳毅的聲音高得變調,洞穴四壁的塵土,都禁不住瑟瑟落下。
聶隱娘剛要抬頭,他的身形已如閃電般躍起,向她撲去。
重傷之下,他的身法依舊凌厲無比,竟是一擊必中的打法,不留半點真氣護體——就算面對最強的敵人時,他也未必會如此拼命。
聶隱娘覺得四周一空,自己的心,也在漸漸冰冷。
她靜靜地張開手,任他將包裹搶了回去。
聶隱娘默默看著他,眼神有些陌生,似乎沒想到這個清秀俊逸的白衣少年,一旦發起怒來,也是如此可怕。
柳毅將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前,用手長久護衛著,久久不願放開。他的眼睛緊緊閉上,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不願讓聶隱娘看透自己的內心。
又過了片刻,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失態,抬頭向聶隱娘望去。
兩人目光交接,卻相對無言。
這包裹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讓兩人大動干戈?
陰暗的洞穴中,微弱的火光搖曳,四周空氣彷彿也漸漸冷卻。
也不知過了多久,聶隱娘冰冷的聲音打破沉寂:“若我沒有看錯,這塊紫色絲綢上的蟠鳳,和紅線身上的一模一樣。看來,你們是多年的‘夥伴’了吧?”
柳毅默然,似乎想解釋什麼,最終卻只搖了搖頭。他緩緩將匕首收起,向一邊走開。
聶隱娘不再看他,而將謝小娥拉到一旁,解開她幾處穴道,讓她能夠行走,卻又無法施展武功。
柳毅靠著石壁,抬頭望著洞穴頂上斑駁陸離的蒼苔,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聶隱娘背過身去,心中卻彷彿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一下,隱隱作痛。
她低頭用手指在沙土上無意識地刻畫著,每一下都那麼用力,她淡淡道:“傳奇中的成員,本應該素未謀面才對。然而若我沒有猜錯,你和紅線決不是在修羅鎮上才認識的。”她的聲音透出幾分酸楚:“難道,你們是傳奇中的一對特例?”
柳毅臉色更加陰沉,正要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轟響!
兩人駭然回頭,不遠處的土地竟然裂開了一個大洞,鋪在地上的刺青拼圖竟已隨著碎土塌了下去!
柳毅再不看聶隱娘和謝小娥一眼,向土洞處追了過去,縱身躍入了洞中。
聶隱娘剛想跟過去,卻突然想起謝小娥。她的刺青還沒臨摹,若此刻拋下她,或許永遠也沒有再見的機會。
不容多想,聶隱娘一把拉起謝小娥,一同跳了下去。
又是一條長長的隧道。聶隱娘拉著謝小娥一起,在隧道中急速滑行。碎土撲面而下,聶隱娘不得不閉上了雙眼。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的一亮,兩人重重跌了出來。
月光極盛,照得聶隱娘一時睜不開眼睛。這裡彷彿已經是洞穴之外,身下是一片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