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看破了此計?”
沒錯,徐蒼就是一計,他曾經的身份,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計劃的一部分。
作為曾被嫡出弟弟映襯得黯淡無光的安王魏平,他頗清楚魏景的本事。若是不死,單憑這些尋常兵卒的搜捕,恐怕不管多嚴謹,也奈何對方不得。
於是,他和幕僚商議後,看中的被貶到西南的徐蒼。
明緊暗松,看似是舊日部屬暗中相助,實際就是佈下重重陷阱。
據信報,齊王重傷帶毒跳江,江水湍急,即便能登岸,只怕也危在旦夕。
各個大小城鎮的有名大夫已第一時間約束了起來,以最大力度搜查日夜不斷,齊王很難吧?這時候出來一個不忘舊情的昔日下屬,已至強弩之末的他,想必很大可能會求援吧?
可惜的是,事發如今已快十日,依舊毫無動靜。
魏平蹙眉沉思片刻,揮手:“你且回去,嚴加搜尋不得有誤。”
“是!”
徐蒼應了一句,無聲退下。
出得寬敞堂皇的正殿,炙熱的陽光垂直照射,又悶又熱,他幾乎馬上出了一頭汗,表情不變,心底卻未嘗沒有大鬆了一口氣。
他是徐家子,蒙家族護蔭得以活命,且尚能繼續披著戰甲。如今這局勢,他自然不能拖累家族的。安王的人找到他,他不得不從,且還是得高度配合,不能出一絲紕漏。
除了家族,他還有妻兒。
只是與積極的態度相比,他內心只盼齊王千萬別找上自己,就這麼內外煎熬過了一日又一日,好歹熬到今天,基本能斷定計劃失敗了。
思緒紛亂,唾棄自己,又不免憶及齊王,他長出一口氣,比起這山多雨足,又悶又潮,時冷時熱的西南,他其實更歡喜北方廣袤的天地。
一口酒一口肉,一刀胡虜一腔熱血,沙土撲面心頭卻乾淨舒坦。
可惜,這等時光與這般的自己,已逝去不可再追。
……
回到安王宮。
徐蒼出去以後,魏平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輕哼一聲。
他未必不猜測徐蒼心裡不樂意,但這個不重要,對方必須得做且得盡力做,就可以了。
可惜呀,廢了這許多的心思,卻全無結果。
“我總是不相信,齊王就這般死去。”
他此話對殿內另一個人說的,這人一直坐在殿內,只是方才並未出聲。安王沒對徐蒼介紹他,他也沒看徐蒼半眼,只悠然品茗。
看著不過二十餘,深青色的寬袍大袖,長長的黑髮並未束起,而是用一根黑色的素緞鬆鬆系在背後,劍眉鳳目,鼻高唇紅,膚色白皙有光澤,非常俊美的一個男子,和魏景那種英氣的俊不一樣,他如魏晉名士,盡顯風流。
這人正是安王宮的第一幕僚,衛詡。
衛詡並非單純的幕僚,他本荊州名士,魏平慕名數顧,二人志趣相投,以摯友互稱,他方出山至踺嘉。
所以此人說話也相當直接:“信與不信,此計已無用,另謀他法需儘早,否則時日愈久,擒拿齊王恐無望。”
“張闊呢?他潛於青翟衛已有些時日,還無訊息傳回麼?”
作者有話要說: 死忠這些,寶寶們不要太焦急,男主現在不可能輕信任何人的。
第19章
踺嘉往西北百餘里的一處河灘,黔水邊緣。
江風吹拂河岸,蘆葦搖擺發出沙沙聲,一年約二十四五的男子舉目遠眺片刻,眉心緊蹙:“今日已是第十日了,殿下還沒有聯絡我們。”
這是青翟營的首領,都尉韓熙。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如今青翟營已不再是曾經的青翟營,韓熙也不再是大楚都尉。
青翟營和尋常將士不同,他們對魏景忠心不二且基本無家累。所謂附逆訊息一經聖旨宣告,全營譁然,趁著先帝早安排的人忙著接手北軍,他們毫不猶豫離了大營,立即喬裝潛行欲往京城營救主上。
京城未到,流放的訊息就傳來,於是他們又匆匆改道。
可惜由於沒能獲得精準情報,到底是晚了一步,等他們趕上時,魏景和邵箐已被迫投身黔水了。
於是,這群人馬不停蹄沿著上游找下來,又分散人手留暗號,直至如今。
韓熙急得嘴上起了幾個大燎泡,黑色布衣沾滿塵土,神色焦灼一臉疲憊。
“只盼殿下如今隱於僻靜處療傷,因而未看見暗記。”
和韓熙站在一處的還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