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還同我說起過。只是那時候我身子不好,又咳又喘的,恐怕說幾句整話都難,就只好先罷了。如今無礙了,這事兒我也得預備預備才好了。”
湖兒便問燕先生打算講什麼。燕先生就先問起苗十八講的內容來,聽湖兒學了苗十八那一通話,嘆道:“你師公真是古道熱腸,這麼些年也沒變過。”
想了會兒道:“那我也接著他的話講一課好了。往後等我們這裡出眉目了,給講講醫道也好的。”
魯夫子在邊上聽他們祖孫兩個說得熱鬧,咳嗽一聲插嘴道:“這個……要說起講書上課,我才是本業,怎麼這治病的、做菜的都請去了,卻把我給落下了?……”他自然知曉自己身份,心裡料得自己不先開口的話,只怕他們不敢來相請。
湖兒卻不假思索答道:“做菜看病這些學了都有用,您不是專門給那些打算當官的人講課的嘛,那、那些沒什麼用吧……”
燕先生一口茶噴了老遠,魯夫子也笑得咳嗽起來。
好,很好,當了一輩子大先生的人,結果教的東西被個娃兒說“沒用”,去那小書樓裡講課都輪不上。——簡直豈有此理!
第383章 不得不厲害
魯夫子笑罵湖兒:“滿口胡言!什麼叫教人當官的學問!天下哪有這樣的學問!只有教人怎麼儘量把事情做對的學問,教人做事前先學會做人的學問!”
說完了又回頭問湖兒:“你也跟著我學了這麼些時候了,你說說,我教你的難道是說怎麼當官怎麼為政的?”
湖兒想想魯夫子說給自己的那些道理,便笑道:“好像是沒有,您說的都是些聽上去很對的道理……”
燕先生聽了這話大樂不止,魯夫子氣得鼓了幾下肚子,最後失笑嘆道:“唉!聽上去很對的道理……這話不錯。就是些你這麼點大都覺著聽上去有道理的話,卻又有幾個人真的依著這樣的道理過日子了呢?既聽了覺得是對的,又為什麼要沿著錯的路子活去?這才是教書育人最難的地方了!”
湖兒老實答道:“大概、大概是那麼著,比較輕鬆些吧……”
他可沒少聽他爹孃兩個說書樓裡孩子們看話本的事情,這也是學來的話。
魯夫子聽了湖兒這話,同燕先生一起對著苦笑搖頭。燕先生也嘆道:“這教書育人,談何容易!”
魯夫子站起來走了兩步,背對著他們兩個道:“你方才那話也沒錯。這教書,大概是世上頂沒有用的事情了。世代多少聖人,又教出過多少青出於藍的徒弟?若是世上果然有一個行之有效的教育之法,那世上就沒有蠢人惡事了。可見這‘教’是個沒用的東西!
“說白了最簡單一句,要是哪個書院教得果然很好,那就不必有什麼選材考試了。考他們幹嘛?反正不管來的什麼人都能教好的不是?弄出一堆測試來,選了最出挑的人進去教,最後還不定能教出幾個出色的苗子來。什麼教書育人?!不過是大家玩笑消遣、假裝有事可做罷了……”
燕先生也嘆一聲。
湖兒卻不知道這兩位多年教人的經歷,細想了一番問道:“那、那是不是我學不好也不稀奇?反正……反正也沒什麼教人的法子能保證把人都教會教好的嘛……”
燕先生還沒來得及說話,魯夫子笑著回頭道:“那是自然的,學不好有什麼關係!世上確實沒有一個保證能把人都教會教好的法子,不過還好,實在教不會的還能打手心、打屁股,腦子記不住,也得叫他皮肉長長記性!”
湖兒跟著點頭道:“唔,我肯定能都學會的,肯定!”
燕先生聽了也笑起來。
不管學不學得好,該考的還都得考。
這回遲遇安、閔子清幾個還是奔著科考去了,倒是已經得了貢生身份的祁驍遠忽然轉了典試,真叫人摸不著頭腦。尤其遲遇安幾個還特地跑去找他想探討探討科考的訣竅,結果這位一邊忙著衙門的事,一邊要擔心自家媳婦肚子裡娃,哪裡顧得上這些!
只老實道:“我從上年一回來就打算要轉典試了,科考的東西再沒看過,你們現在問我,我也想不起來什麼了。——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那些勞什子!”
那幾個也只好作罷。
遲遇安私底下還同陳月娘感慨:“早知道就不該同他們幾個一塊兒去,若是光我去,看著你同他家媳婦的情分上或者也會提點我兩句……”
陳月娘就道:“你看看他這些年都在做的什麼,同之前的科考是不是一個路子的?哪裡是因為情分不情分的事兒,他自己又不打算考了,白瞞著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