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打頭,顧卿晚跟在身後,沈擇等人相隨,一行人嘩啦啦下了臺階。宋寧才若鬼影般靠近那癱在地上的婢女,右手兩指曲起如鷹鉤,毫不遲疑便狠狠插進了那婢女的雙目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四下的尖叫聲,驚呼聲,紛紛響起。
宋寧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從懷裡抽了條帕子隨手擦拭掉指上的粘稠,將帕子丟在那婢女猙獰駭人的臉上,轉身大步跟了上去。一路走過,卻引得走廊上方才看熱鬧的人紛紛避散。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宋寧沒走下臺階,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慌亂的驚呼聲,卻是周清秋受不住打擊和驚嚇,和劉佳慧雙雙暈厥了過去。
仙嶽樓下,秦御邁步下了臺階,卻徑自往街道旁邊停的一輛馬車走去。
那輛馬車卻是威武大將軍家的大少爺郭棟的,其雖是出自武將之家,但因為是早產兒,體弱多病,出行總是乘坐馬車。
沈擇等人見秦御往馬車走,本能都跟著,還在說著方才發生的事兒,誰知下一刻就見秦御跳上馬車竟然彎腰走了進去。
一眾公卿子弟愕然頓步,一時不知這是要做什麼。
從前他們還笑話過郭棟,跟個娘們一樣天天乘坐馬車,如今老大好端端的去坐馬車,這是要鬧什麼鬼?
正不明所以,卻聞馬車中突然傳來秦御清冷的聲音,道:“還不上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就見那自稱沈清的少年突然默默的從人群后走了出來,幾步到了馬車旁,接著竟是一撐車轅跳了上去,也彎腰進了馬車。
“……”
一眾人再度傻了眼,李東哲禁不住渾身一抖,仰頭望天,道:“不是吧,詠硯,這樣是在西邊吧?他奶奶的熊,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原來做夢啊!”
話剛說完,後腦勺就被沈擇拍了一下。
“有病吧你,都未時末了,太陽不在西天在哪兒!”
李東哲不由抬手狠狠揉了揉臉,才失魂落魄的放下手,道:“你們說,二哥叫那少年單獨進馬車做什麼呢?”
沈擇卻瞥了他一眼,道:“二哥的事兒,你也敢管,皮癢了吧。”
李東哲卻道:“我沒管,我就是覺著,二哥便是叫個人上馬車,也該叫我啊,那瘦猴少年懂個屁啊!”
沈擇頓時一腳踹在在了李東哲屁股上,將其踹下了臺階,兩人打鬧了起來。
顧卿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秦御方才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讓誰上馬車,可她就覺得他那話是衝著她來的。
果然,她爬進馬車,就見秦御坐在對面的車座上,正低著頭看著幾張紙,見她上車,既沒抬頭看,卻也沒說話。
確定了這廝果然是讓自己上車,顧卿晚心中愈發忐忑起來,她鑽進了馬車,想了想便將身後的馬車門關了起來。
她現在並不能確定秦御已經認出了她來,不過萬一他真認出了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關著門總是好些的。
車門關上,她轉過身來,卻覺馬車中的光線黯淡了很多。
秦御依舊還坐在那裡,郭棟的身材略矮瘦,這馬車是比照著郭棟的身量定做的,至於秦御便有些不大寬敞了,他長腿攤著伸展開,才不至於頭頂到車頂,可這樣一來,整個人便佔據了馬車的一大半空間,顯得愈發氣勢逼人。
顧卿晚只覺這逼仄的空間中,滿滿都是秦御的味道,讓她心頭愈發不安起來。見秦御只是看著手中東西,根本不搭理她,她有些受不住這安靜的讓人發毛的氣氛,抱拳作揖道:“草民謝方才殿下相幫搭救之恩。”
秦御聞聲這才抬眸看向彎著腰背的顧卿晚,眼神有些晦莫難辨,半響他才開口,道:“沈清?”
他沒喊起,顧卿晚也不敢直起身來,只得保持著躬身的動作,回話道:“正是草民,不知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她這般動作,使得臀部翹了起來,從秦御的角度看,少年瘦弱到纖細的腰肢略微抬起,在空中畫出一半滾圓的弧線。身上的天青色錦緞長袍垂落著,幾乎可以想見那衣衫下的玉骨嬌嫩。
想到方才李東哲說的什麼童男子的混賬話,秦御莫名心神微蕩,氣燥起來。他猛然收回了目光,將手中幾張紙翻動的嘩啦啦響,接著才出聲,道:“起吧,方才本王也只是不喜有人愚弄本王,企圖利用本王,才出手相幫。”
顧卿晚聽他這樣說,頓時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她就說,她如今這個樣子,若先前秦御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