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坐在上首沉著臉不言語,下頭眾人也不敢再言,一時間軍帳中氣氛詭異的安靜。孫暘偏頭又瞄了秦御一言,心中嘀咕不已。
只被打趣了兩句,便鬧成這樣,這樣看來,許真是他們想岔了?還是大將軍年輕,麵皮太薄?
他正想說幾句什麼緩和下氣氛,瞄補一二,誰知外頭便又有稟報聲。
頃刻有小兵匆匆奔進來,稟道:“大將軍,中軍營那邊好像出事兒了。王將軍不知為何帶著左翼前鋒營的兵馬往中軍大帳去了。”
秦御是副帥,對大軍各營都瞭若指掌,左翼前鋒營乃是前豐益軍改編的,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顧家父子被斬首的十八大罪狀,更是知曉的清楚,聞言,不覺面色微變,豁然起身,一句話都未留,便大步衝出了營帳,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御奔出大帳,腳下重重一踩,身影已宛若一道流光,直射而出,下一刻便坐在了旋羽背上,提韁一抖,旋羽飛馳而出,直奔中軍營。
自己手下的兵是什麼樣子,秦御豈會不知?王衛勇領的是前鋒軍,能做前鋒,哪個不是悍勇之輩?當年剋扣軍餉一案,這些人九死一生,心頭有多恨,積壓於胸,秦御又豈能不明?
想到這個蠢女人竟然自己跑到軍營裡來,還自明身份,送到了這些人手上,秦御便臉色緊繃,大腿一夾,將旋羽驅馳到了最快。
秦御趕到中軍營時便發現不對勁,偌大的軍營,竟然有些空蕩蕩的,四下極是安靜,也不知人都去了哪兒。
他驅馬繞過兩處營帳,一眼就見中軍營帥帳不遠處的空地上躺著一抹橘紅色的身影。
是個女人!
他雙眸微眯了下,策馬便直奔了過去,離的近了卻是瞧的清楚。那女人臉朝下趴在地上,一頭青絲凌亂的披散著,一雙玉雪的腳,繡花鞋早就不知丟到了什麼地方,足衣也被扯去,暴露在外,其上赫然幾個黑爪印。
往上,女人的褻褲也被扯沒了,裙子倒還在,鬆鬆散散的搭在身上,遮不住落滿泥灰的腿。她無聲無息的平躺著,儼然已是絕了氣兒的。
秦御狠狠一扯韁繩,臉色鐵青,旋羽被拉扯的嘶鳴一聲,驟然停了賓士,兔兔從秦御的袖口中鑽了出來,幾下子便蹦躂到了旋羽的頭上,低頭瞧了眼,接著就發出“吱”的一聲叫,扭了頭,緊閉著眼,一面在旋羽頭上亂蹦,一面探出右手使勁扯著旋羽的馬耳朵,另一隻手也胡亂指著,又是兩聲“吱吱”的叫。
它那樣子分明是讓旋羽快走,它不要呆在這裡。
秦御掃了兔兔一眼,心思微動,扯著馬韁的手略拉扯了下,旋羽便用馬頭拱了地上那女人一下,那女人翻躺的身體動了下,露出半側白淨的臉頰來。
秦御執著韁繩的手略松,長眉卻擰了起來,正待喚個人詢問,就見西北邊兒一騎飛速過來,滿面焦急,尚未靠近便大聲稟道:“大將軍,不好了,不知從哪兒來了個女瘋子,要燒大軍糧草了!”
秦御聽的眉頭愈發擰了起來,險些以為耳朵出了問題,沉聲道:“什麼女瘋子?”
那報信的兵丁已到了近前,他是後備營的人,根本不知道顧卿晚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自己都弄不清楚狀況,又怎麼可能說的清楚,囉囉嗦嗦半天,反覆都是那句話。
來個女瘋子,弄翻了油桶,要燒糧草,中軍營的人都圍了過去,卻束手無策。
秦御不再多問,策馬便往後備營賓士了過去,剛繞過中軍大帳,果然就見密密麻麻的兵丁都圍著西北後備營,擠擠挨挨,堵的水洩不通,委實不成個樣子。
秦御策馬過去,後頭兵丁已大聲嚷嚷了起來。
“大將軍來了,速速讓道!”
人群分開,秦御策馬往前。
那廂,許參將還在企圖說服顧卿晚,道:“顧姑娘,在下乃是中軍參將許紹澤,我們大帥副帥治軍極嚴,對敵國女子尚且以禮相待,不準肆意欺辱,更何況是咱們大秦子民?方才都是誤會,誤會啊,你放心,你的事兒,本將軍已經清楚了,你下來,本將軍定會嚴懲那些不守軍紀軍規的……可顧姑娘若是一意孤行,火燒軍備,那便是犯了大過,到時候便是本將軍想替顧姑娘出頭,都是不能了啊。”
顧卿晚聞言卻冷笑起來,道:“誤會?既是誤會,那我的兩個婢女在哪裡?還請許參將先將她們帶過來。再當著她們的面說清楚,方才那些逼迫我們的兵丁,犯的是哪條軍規,哪條軍紀,又當受什麼樣的懲處?”
顧卿晚帶來的兩個婢女,一個已經咬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