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邊走邊道;“華哥媳婦是個好的,小倆口年輕氣盛,也就一時拌嘴,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小丫鬟沒見過什麼,唬得臉都變了。”
傅書言沒敢告訴母親昨日大房發生的事,母親杜氏觀念傳統,這會子鬧起來,傅書言若不提前跟母親說,怕到時母親太過震驚。
遂半吞半吐地道;“昨日我回府,看見大堂兄氣哼哼地出府去了,我後來過去看大嫂,大嫂氣得不行,玉秀姑娘正在院裡撒潑,尋死覓活的,一個妾竟敢鬧成這樣,傳出去外人笑話我們傅家沒規矩,若是生下兒子,還不無法無天,大嫂豈能彈壓的住。”
傅書言是隱晦地替她大嫂說話,三奶奶呂嬙聽出門道,或許聽說了大房的事,瞅瞅小姑子,傅書言朝她眨眨眼,呂嬙道;“我聽聞有的名門大家,規矩大,給侍候爺的丫鬟喝藥,等正室生下嫡子女後才放開,小妾不敢張狂,妻妾和睦,各安本分。”
杜氏道;“是有這等人家,家風嚴謹。”
姑嫂倆互相看看,看來杜氏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進了大房上院,院子裡丫鬟僕婦往明間裡探頭探腦,上了臺階,聽見屋裡吵嚷聲,像是傅明華的聲音,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有丫鬟機靈,看見杜氏,朝裡忙回道;“三太太來了。”
裡面瞬間沒了動靜,丫鬟打起紅氈門簾,杜氏進屋,地上躺著幾隻茶盅,一地瓷器碎片,傅明華手裡正舉著一個深紅釉色梅瓶,江氏扯著他衣袖,攔阻,傅明華聽三太太來了,一時愣住,手高高舉著。
杜氏氣得呵斥一聲,“住手。”上前,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古瓶,“小倆口吵嘴,犯不上糟蹋東西。”
傅明華怒容滿面,“三嬸孃來得正好,我正要回長輩們,我要休妻,三弟妹和七妹妹做個見證,賤人不賢,善妒惡毒。”
江氏上前行禮,“侄媳給三嬸孃請安。”
杜氏坐下,看看二人,道;“你們剛團聚不久,小兩口親近還親近不過來,因為何時鬧成這樣,不怕下人們笑話,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又要怪罪。”
傅明華憤然一指江氏,“嬸孃問她做了什麼好事。”
杜氏看著大奶奶江氏,不解地問;“侄媳婦,你倒是說說看,因為何事,把夫君氣成這樣?”
江氏面色從容,一點沒有畏怯,“回三嬸孃,明人不做暗事,媳婦給玉秀喝了涼藥,媳婦不是不容男人納妾,媳婦斷不能任玉秀這等沒羞沒臊的女人,敗壞傅家門風。”
傅明華咬牙切齒,“好你個毒婦,你還敢說出口,你平常沒有一點情趣,像塊木頭,你讓男人怎麼喜歡你,跟你過,我納妾又怎樣,是你不好,你要是有玉秀一半的好處,夫妻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
杜氏暗自吃驚,好在傅書言提前暗示,杜氏還是覺得大奶奶江氏行為過激,對江氏道;“大侄媳婦,玉秀她剛來不懂規矩,你教她,屋裡人不好,你是正室,要打要罰隨你,沒人說什麼,斷了屋裡人生養子嗣,咱們家沒有這個規矩,你想要這麼做,也要先跟你男人商量,回過長輩,擅自做主,你太膽大僭越了。”
杜氏語氣偏袒傅明華,責備江氏,傅書言為江氏捏著一把汗,如今大堂兄咬死要休妻,母親對此事的看法,應該是老太太的看法,男尊女卑的社會,傅家的長輩們怪大奶奶江氏,即使礙於面子,不休了江氏,江氏跟丈夫鬧僵,以後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
傅明華昨日跟江氏吵架,一怒之下跟幾個同窗去風月場所,廝混一晚,回府後,直接到玉秀房中,玉秀頭不梳臉不洗,呆呆地坐在那裡,他問了幾聲不理,他再問,玉秀抓起剪刀就要抹脖子,嚇得傅明華奪下剪刀,問原因,玉秀咬死不說,問房中的丫鬟,丫鬟吞吞吐吐說了原因。
傅明華這一氣非同小可,本來看不上江氏,一顆心又都在玉秀身上,當下,奪門而出,去上房找江氏,江氏不遮不掩,倒也坦蕩,承認了。
本來納玉秀為妾,江氏死活不答應,傅明華已經記恨上,早有休妻念頭,趁著今日索性大鬧,逼著長輩們同意休了江氏。
杜氏正責怪江氏,二太太寧氏得了信,忙忙趕來,看屋裡情形,心裡料到,聽了事情經過,看了江氏一眼,轉向傅明華道;“華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你媳婦才是正頭夫妻,別人再好,不如自小的結髮妻子,休妻的事,不是小事,你還是好好考慮。”
傅明華這會冷靜下來,知道休妻怕過不了長輩們的關,心裡厭煩江氏,
便想為玉秀出口惡氣,道:“嬸孃,侄兒看在結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