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親自倒了茶,找了一把小湯勺喂黃氏喝水。黃氏雖閉著眼,倒沒昏迷過去,只是一天沒吃飯,又在烈日底下的馬車裡坐了一下午,滴水未沾,脫了水。加上思慮過度,終於支撐不住。
老夫人見她如此模樣,忍不住低聲責怪道:“既然沒有讓下人們候著也一樣,你為何偏偏這麼不懂事,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黃氏說不出話來,眾人變是不敢接老夫人的話,崔氏餵了半杯水,扭頭道:“只怕該請大夫來瞧瞧才好。”
“可這麼晚了,上哪兒找大夫去?回來的路上,奴婢也留了心的,讓趕車的婆子留意,可藥鋪都關了門。”珍珠焦急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目光似是無意從童若瑤身上掃過。
童若瑤明白,遂扭頭低聲吩咐小玉,讓她去找張大夫來。老夫人聞言,立馬朝錢媽媽吩咐道:“你跟著小玉丫頭一道,多帶幾個人。”
崔氏扯了扯顧廷禮的衣襬,道:“讓廷禮跟著去吧,外面天黑了,錢媽媽和小玉去終究叫人不放心。”
顧廷禮忙應了幾句,老夫人略顯欣慰,點點頭讓他和小玉下去張羅。
屋子裡忙了好一陣才漸漸安靜下,黃氏足足吃了五六杯茶水才緩過勁兒來,乾渴的眼眶終於湧出液體,嗓音沙啞,斷斷續續地道:“老夫人現在怎麼辦?此事牽扯大,即便兒媳跪著去求王夫人,她也未必應廷煊被關押,二老爺也遭遇不測”
家裡剩下的男人都是拿不起事兒的,女人即便豁出去拋頭露面,也做不了什麼。絕望的眼淚順著緋紅的雙頰落下去,瞬間被繡花枕吸收,只留下淡淡一斑濡溼水印。
燈光搖曳中,眾人紛紛垂下頭,在場的除了崔氏身邊的丫頭年小無知,其他人哪有不知道厲害關係的?
童若瑤深吸一口氣,身邊的郝氏聞得黃氏的話,腿腳一軟,險些沒站穩,臉色更是瞬息蒼白一片。
“沒有那樣厲害,咱們在上京的鋪子統共才幾間?庫房也沒幾處,如果真查出什麼東西來,訊息早就到了,現在還沒訊息來,可見是無事。你也別自己嚇著自己,好好兒歇歇。”老夫人雖是安慰黃氏,也同樣是說給眾人聽。
珍珠冷啍一聲道:“那王夫人只是在家裡,故意避著不見二夫人”
話沒說完,覺得不妥才忙制止了。
其實,即便她不說,眾人心裡何曾不明白。黃氏閉上眼,深深吐口氣。平日裡沒少將好東西送去,真正要用的時候,卻是這般。可見,即便是與這樣的人結了親戚關係,只怕也是無用的,還糟蹋了好東西!
黃氏恨得咬牙,恨不能將那些花了大把白花花銀子做出來的東西全部要回來。只是眼下,“她好歹是石大人的姨姐”
“罷了,此事到了上京與石大人關係不大,都是督察府的事兒。若瑤孃家大嫂的父親蔣大人任職督察府,已經答應會徹查此事,王夫人哪裡不去也罷了。”老夫人繼而說道。
黃氏睜開眼,艱難地抬起頭尋找童若瑤的身影,道:“還是侄兒媳婦比我更有能耐。”
童若瑤忙走過去,安慰道:“嬸子別這麼說,蔣大人為官廉明,何況此事不單單是咱們一家的事兒。”
黃氏似是不解,老夫人道:“你歇著,今兒別想這些事兒,等明兒精神好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黃氏見老夫人說的斬釘截鐵,不容辯駁遂點點下巴,復又躺下去,合上雙眼。崔氏和珍珠等人在裡間守著黃氏,錢媽媽扶著老夫人,叫上童若瑤從裡間出來。還沒坐下,老夫人詢問的目光落到童若瑤身上,“蔣大人還說了什麼?”
童若瑤一怔,隨即明白老夫人問的什麼,直言不諱地道:“蔣大人的意思是,因咱們家與國公府王家來往,此事還牽扯國公府王家。”
老夫人只是微微一怔,並無驚訝,好像她早已料到,如今不過是能過童若瑤確認一下。讓錢媽媽扶著慢慢坐下,渾濁的眸子帶著幾分憐愛落在童若瑤身上,緩緩道:“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著吧。此事蔣大人和親家大人必然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實在不成,也無需牽扯進來。說起來,也是顧家該有這一劫數,只是連累你小小年紀跟著受這等驚嚇。”
童若瑤心頭一動,似是明白了什麼,偏偏一時理不清楚,只將蔣蓉華的話重述一遍,老夫人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如此甚好,只希望他們掌握分寸,別因此事受了牽連,給顧家又添幾條罪孽。”
待小玉和顧廷之將張大夫請來,給黃氏診脈又開了藥方,黃氏好轉,眾人才各自散了。
漫天星辰,璀璨生輝,夜風帶來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