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過人,都在屋裡,也沒去老夫人那裡請安。
童若瑤陪呂氏吃了早飯,留下範媽媽候著等大夫來給秀珠診斷,便一路往千禧堂去。因為綠草的事兒,這兩日呂氏也沉默下來,臉上笑容少了些,精神頭卻還是好。童若瑤也不提綠草的事兒,至於秀珠那裡,進去看了一回,呂氏便叫她不要去,這季節最易生病,怕被過了病氣,就是呂氏也沒進去過。
可請醫吃藥倒沒耽擱,一時之間童若瑤也弄不明白呂氏到底怎麼想的。難過自然是有的,她向來不打罵下人。可沒想到一心一意照顧自己,溫柔又善良的秀珠會下這樣的死手。去年自己病重,她天天兒燒香拜佛,後來又將她自己存下的銀錢拿出來買米搭建粥棚施粥,說是做好事兒讓菩薩保佑自己好起來。
從來都柔柔弱弱的秀珠,忍不住叫人去心疼,怎麼突然。。。。。。莫不是著了魔障?
到老夫人屋裡請了安,大夥依次坐下,氣氛並沒有因為少了秀珠而有所改變。二房蔡姨娘生養的八爺顧廷紘的病好了些,黃氏少不得說給老夫人聽,叫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好處。又朝童若瑤說了些感謝的話,“莫不是侄兒媳婦和張大夫說了好話,張大夫未必肯為你八弟把脈。”
童若瑤謙虛地笑道:“張大夫醫者父母心,醫道高明,品德仁厚。”
黃氏笑道:“侄兒媳婦說得對,可裡頭侄兒媳婦的功勞也不小。我們都知道,現在只要侄兒媳婦說什麼,張大夫必定都會應的,這樣的殊榮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童若瑤低頭微笑,顧廷紘那邊的功勞她可不敢領,“二嬸子說笑了。”不過張大夫這人還真的是奇貨可居,和那歐陽先生實在有些相似。顧廷煊能和這樣的兩個人結交,可見也是頗得他們賞識,或者顧廷煊自身有什麼是他們喜歡的。
“對了,不知童家老太太怎麼樣了?”顧老夫人突然抬頭問道。
童若瑤收斂了幾分笑,“孫媳前幾天還打發人去瞧了瞧,回來說還和以前一樣。”
老夫人嘆口氣,眼眸中盡是憐憫,“如今你婆婆病好了,若無事,就回去瞧瞧。家裡頂好的對她有用的藥,你也帶一些回去。”
黃氏立刻道:“我那裡還有兩棵去年才得的人參,老夫人不愛吃,我如今也用不上,侄兒媳婦若是要回去,就給親家老太太帶回去罷。”
童若瑤站起來朝黃氏福福身道了謝,老夫人又似是想起一件事兒,特地囑託顧三奶奶崔氏,“你如今有孕在身,這些東西萬萬不可食用。”
崔氏乖巧地微微一笑,“孫媳記下了,謝老夫人提醒。”
大房、二房,接下來老夫人說起三房,看了看始終低著頭做隱形人的顧廷雅,目光落到顧廷禮身上,慈愛地微笑道:“廷禮如今在屋裡做什麼?”
顧廷禮聽到老夫人叫自己的名字,本能地嚇了一跳,臉色變了變,忙結結巴巴回道:“孫兒。。。。。。孫兒並沒有。。。。。。做什麼。。。。。。”
黃氏嘲弄一笑,隨即低著頭吃茶,老夫人眼裡的笑容淡了幾分,嗓音也不比方才那般慈愛,甚至還帶著幾分清冷,“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日裡呆在屋裡,雖沒叫你去外頭結識不該結識的人,可也該出外面走動。你是男兒,不比女孩兒不能隨便出門。”
郝氏忙站起來謹慎地道:“是,兒媳回去定好好說說廷禮。”
老夫人嘆口氣,不願再多言。
顧廷之雖然也是個坐享其成的,不過精通詩書,時常寫幾個字逗老夫人歡喜,又經常外出遊玩。而顧廷禮,大概就是古代版宅男。老夫人心裡急也是有道理的,大房有顧廷煊,二房好歹還有二老爺和黃氏,顧廷之雖痴迷詩書,可並不是沒能耐的人。唯獨三房,三老爺沒了,老三媳婦性子沉悶,教養的女兒和兒子瞧著也不成氣候。
老夫人已半身入土,總有去的一天,她不可能為他們打算一輩子。廷雅是女孩兒,終究是別人家的人,而廷禮卻是三房的血脈,自己的親孫子。。。。。。
大夥見老夫人露出乏意,紛紛起身告退,老夫人忽地睜開眼,望著呂氏道:“也不知若瑤和你說了沒,敏惠要來上京。”
呂氏心頭一喜,眼裡終於有了點兒笑容,“若瑤已經和我說了,心裡還將信將疑的,老夫人這樣說必定是準了。算起來已經快五年沒見著她了。”
老夫人臉色微微一沉,童若瑤臉上的笑容倒是繼續維持著一點兒沒變。呂氏這話,說的竟好像不相信童若瑤。
呂氏猶自沉浸在喜悅裡,喃喃自語道:“不知什麼時候動身,什麼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