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諸葛宸趔趄著起身:“那兩份軍報呢?”
“管晉捷拿去看了,他說這件事他會跟皇上回明。”管雋筠給他披上外衣:“先吃藥吧,太醫開了藥,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
喝了一碗漆黑的苦藥,手邊已經準備好一碟解口的蜜餞,吃了一個才覺得好些:“你一直都沒睡?”
“剛過來。”吩咐外面的丫鬟提進來一個食盒:“先用飯吧,我去看看依依。”
諸葛宸看著她的背影:“如果一直都這樣的話,乾脆隔得遠些。索性眼不見為淨,至少不會覺得礙眼。”
“好。”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不滿。或者他說的是對的,眼不見為淨。放在哪裡都一樣,不見他會覺得好很多。
“最近有人再給我說媒,想要把禮部侍郎的妹妹給我做次妻,趁著你走之前把這件事辦了。”靠在枕上的人緩緩道:“你也知道,兼祧兩房就算是有稚兒跟暉兒兩個,還是說不過去。”
“是,好。”還是沒有回頭,僵直的手指漸漸冰冷:“等天亮了就要仙兒帶著人去說媒下聘,若是丞相覺得還不夠慎重,我去好了。”
諸葛宸愣怔了一下,繼而不著痕跡地點點頭:“你看著辦好了,我平素也不大問這些事。”
話沒有說完,人已經沒了影子。諸葛宸悵然若失,如果她不答應是不是還能挽回?答應了,永遠都不能回頭了。
“禮部侍郎的妹妹?”仙兒重重嚥了口唾沫,看著坐在上面的管雋筠:“丞相要娶平妻?”
“你去看著辦好了,叫貞娘給我收拾好東西。等著你們下了聘再來回我,過幾日我想到軍中去看看稚兒他們。興許在別院住上一年半載再回來,大毛衣裳也多多帶上幾件。”管雋筠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我身子不好你也知道,這個相府要是沒個人張羅也不像樣子。”
“我不去。”仙兒梗著脖子:“才不去做這種事,從來就沒有過平妻的事兒。我也不會做這種保媒拉線的事兒。”
“那就我自己去好了。”管雋筠微微嘆了口氣:“我想著你也不定去,索性自己去還讓人覺得禮數周到,也省得人說我驕妒不容人。”
“小姐也不許去。”仙兒不容她說下去:“小姐做什麼要給自己為難?難道真要多個人來給小姐添堵,這麼多人誰能跟小姐比肩?就是真的兼祧兩房,難道小姐生了兩個公子還不夠?丞相不過是跟小姐慪氣而已,若是小姐真的弄了個人來,日後真的不見了?母子是半輩子,夫妻才是一輩子。這是咱們家王妃跟小姐說的,小姐忘了不成?”
一席話說的管雋筠眼圈都紅了,側過臉望著窗外良久。鼻息間窸窣作響,壓抑了很久才扭過頭:“都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沒得給自己添堵。”
仙兒拿著手帕子遞給她:“小姐,您跟丞相之間怎麼要鬧成這樣?事兒都過去了,就別揪著不放了?雖說是丞相不對,那件事實在是叫人呢受不得。可是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何必又為了這點些許小事過不去?”
“不提了,再提我就真的受不得了。”沒用她的手帕,只是自己擦乾淨眼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仙兒,我也跟他說好了,要是那位新夫人鬧不明白什麼事兒,你就多幫襯點。別叫人看相府的笑話,我真的是累了。”
“我才不理呢。”仙兒扭頭,躊躇了一下:“小姐,您把這個相府交給人我不敢說什麼。要是再有人,尤其是宮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主子還有皇上,要是再來找丞相的茬子,只怕這位新夫人可是沒法子兩全的。您又隔得遠,這遠水救不了近火。誰擔待?”
“總有不能問事的一天,早去早好。”看著仙兒:“把你在身邊留得久了,多多有些委屈了你和榮立兩個人。榮立一旦離開京城,就是封疆大吏的身份。趁著這個機會出去見識見識,開開眼界。說不定日後見了,還說這麼處置是對的。”
“小姐,我跟綺媗跟著您出來。綺媗是自作孽不可活,難道小姐就捨得我走遠了?讓我留在京裡,也好陪著小姐。”仙兒忍不住也抽泣起來:“您看,你這樣子過日子要是被咱們家將軍知道,還不定怎麼心疼呢?”
“不用你陪著,我都不在京城待著了。”換成管雋筠把手帕給她:“我也想出去待著,依依日後要是做了太子妃,恐怕也是一輩子都要拘在京城裡。不如帶著她出去長長見識,還小,不想她跟我一樣孤陋寡聞。”
話到嘴邊,仙兒卻再也勸不下去。陪在身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還能安慰她什麼。其實心裡也清楚得很,事情是過去了,只是只要想起丞相曾經信誓旦旦,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