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摘星樓上,景熙憑欄而立,前世一家三口來過這裡,那時的小傢伙還在他孃親的肚子待著,一轉眼,都這輩子了。
“想什麼,這麼出神?”顧青鸞披了件披風到兒子身上,“都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叫娘怎麼放心?”
景熙不以為然道:“不是還有娘嗎?”
“我能照顧你一輩子啊?”顧青鸞嗔了他一眼。
景熙笑著不說話。
顧青鸞轉頭,望向京城無邊的夜色,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知二皇子那邊怎麼樣了。”
“你的字沒問題,他那邊就沒問題。”景熙隨口問。
“這是什麼話?母妃的書法你還信不過?便是淑妃從墳墓裡爬出來,也辨不清哪一張字帖是她寫的,哪一張字帖是我模仿的。”顧青鸞揚起下巴說,她平生最引以為傲的兩件事,一個是生了這麼優秀的兒子,另一個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書法了。
景熙不可置否,拍了拍欄杆道:“父王去找你了。”
顧青鸞的反應很淡:“沒告訴他我在這兒?”
景熙反問:“想讓我告訴他?”
顧青鸞撇嘴兒:“別,我一瞧他對他那大哥親熱至極的樣子我就來火,這麼喜歡他大哥,當初怎麼和他大哥成親呀?”
景熙勾唇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學他的,要是哪天別人把林妙妙和慕容楓架到懸崖上,我一定選林妙妙。”
顧青鸞炸毛了:“你這小子!有沒有良心了?”
景熙忍俊不禁地笑了:“開個玩笑,瞧你緊張的。”
一點都不好笑!顧青鸞瞪他:“你還是祈禱那個狗皇帝死在二皇子手裡吧。”
皇帝在寢宮門口遇刺,刺客還是剛剛恢復身份的二皇子,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皇帝自己都完全沒料到會發生如此荒誕不經的事。鮮血從他胸口湧出來,尖銳的疼痛令他幾欲暈厥。
“逆子……”他去抓自己兒子的衣襟。
景淵在匕首插/進去的那一瞬就傻眼了,眼看著皇帝伸出來來抓他,嚇得鬆開了握著匕首的手,周圍的人圍了上來,他倉皇失措地逃入了夜色……
皇帝被抬入寢宮,老太監安喜壽連忙請了太醫過來。二皇子這一刀扎得極深,索性偏了半寸,沒刺到心臟,否則就回天乏術了。饒是如此,皇帝年紀大了,這種程度的傷勢恐怕依舊會要走他大半條命。
皇帝虛弱地躺在龍榻上,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麻沸湯根本壓不住清理與縫合傷口所帶來的疼痛,皇帝汗如雨下:“安喜壽……”
安喜壽上前:“老奴在。”
“那個……那個逆子呢?”皇帝忍受著劇烈的疼痛,顫聲問。
安喜壽道:“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還在皇宮裡。”
皇帝咬牙切齒道:“把趙晟……給朕帶上來……朕……要把他剁了!看那個逆子……還躲不躲!”
……
陰暗潮溼的地牢,守門的太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名御林軍打扮的侍衛面色肅然地來到門口:“皇上有令,提趙昇入寢宮受審。”
“皇上醒過來了嗎?”太監問。
“這種事是你能過問的?”侍衛反問。
“不敢不敢。”太監訕訕一笑,想到什麼,四下一看道:“可是……為什麼不是安總管?”
侍衛的面上掠過一絲不耐:“安總管要照顧皇上,這種小事不勞他老人家出面。”
“也是。”太監討好地說道:“侍衛大哥請進吧,就在最裡頭那間牢房,好像暈過去了,您看要不要給抬個……”
侍衛冷冷地瞪了太監一眼,太監噤了聲。
侍衛入內,將昏迷不醒的趙昇拖出了地牢,瞧著那玉一般的精緻人兒,被這般粗魯對待,太監不忍地嘆了口氣。
很快,安喜壽過來了,太監忙不迭地打了個乾兒:“安總管,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安喜壽擺擺手:“廢話少說了,趙昇呢?把他押出來!”
太監愣住了:“趙昇已經被帶走了,您不知道嗎?”
安喜壽眸光一顫:“誰帶走了?那誰皇上親自下令關押的要犯!你居然讓人給帶走了?”
太監哭喪著一張臉道:“不是皇上下令把人帶走的嗎?”
安喜壽知道壞事兒了,用拂塵敲了敲太監腦袋:“糊塗東西!被誰帶走了,可還記得?”
太監搖頭,侍衛太兇臉,他都沒敢仔細瞧對方的臉。
安喜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