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我今天……”侯夫人說著,表情一愣,呢喃道:“不會是那件事吧……”
“哪件事?”寧侯爺問。
侯夫人把景王妃指使她刁難林家三太太的事說了一遍。
寧侯爺大怒:“婦人!婦人!無知!怎麼能幫著王妃幹這種糊塗事?”
侯夫人百口莫辯:“她是王妃,她拜託我的,我能……我能拒絕嗎?”
“她與你關係好,還是與顧家關係好?”
“顧……顧家。”那是王妃孃家,她如何比得過?
“那這種事,她怎麼不讓顧家出面?”寧侯爺一句話就把侯夫人給問到了,侯夫人半晌無言,寧侯爺不吐不快道:“不找顧家,是因為她明白這種事不夠光彩,顧家不會替她辦。你別以為人家是個商婦,就能隨意被你踐踏,商婦也是人。再說了,就因為是個身份卑微的商婦,還勞動王妃與侯夫人出手,說明這商婦不簡單,你怎麼就不往深處想想?”
侯夫人這會子會過意來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可是為什麼他們要對一個商婦……”
不等侯夫人說完,寧侯爺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問為什麼,隨便好奇主子們的事,會死人的。”
侯夫人噤了聲。
姚氏白天受了氣,夜裡便夢見自己把場子找回來了,侯夫人跪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扇自己耳刮子,說她有眼不識泰山,說她再也不敢了,請林夫人原諒。
姚氏美得,天不亮便笑醒了,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夢,失望地搖了搖頭,自己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會做那種夢,侯夫人是誰呀?一品誥命夫人,端敏皇貴妃的侄媳,能屈尊降貴地給一個商婦道歉?她也只能做做夢罷了。
“太太!太太!”徐媽媽踉蹌著步子奔了進來。
姚氏不耐地嘆了口氣:“徐媽媽你是與丹橘處的久了,把她那咋咋呼呼的勁兒給學去了?”
徐媽媽按耐住滔天的震驚,說道:“侯夫人來了!說要……見您!”
……
“昨天真是我不好,怠慢林夫人了,傾兒住在你這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好生感激都來不及,卻還怠慢了你,我躺在床上呀……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尋思著,今兒怎麼都得上門向你賠賠罪。”如意園的花廳內,侯夫人親切地拉著姚氏的手。
姚氏如置夢中:“侯……侯夫人言重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自己弄晚了,我該早些到的。”
侯夫人嗔道:“哪兒能怪你?是我招呼不周,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希望你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原諒我的疏忽。”
姚氏的確挺喜歡寧婉傾的,但侯夫人這態度是不是轉變得太快了?姚氏簡直反應不過來:“都是……丫鬟們疏忽了,侯夫人要招待的客人多,兼顧不到也屬正常。”
侯夫人把昨日那眼高於頂的丫鬟叫了進來:“還不快給林夫人磕頭認錯?”
丫鬟跪下,磕了幾個響頭,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求姚氏原諒。
這……這跟夢裡的情景怎麼那麼像呢?儘管物件換成了丫鬟,但依舊十分解氣。
姚氏知道不能全怪丫鬟,可總不能讓一品誥命夫人給她下跪,這就鬧大了,人家肯登門致歉已是莫大的讓步,姚氏不能不給人臺階下,很寬宏地原諒了。
侯夫人又與姚氏親親熱熱地聊了會兒家常,弄得像多年不見的手帕交一樣。
半個時辰後,侯夫人留下謝禮離開了。
姚氏望著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馬車,怔怔地說道:“徐媽媽,我不會在做夢吧?侯夫人真的登門給我道歉了……你掐我一下。”
徐媽媽拿起姚氏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
姚氏痛得跳腳:“你還真掐啊!”
……
簡潔明亮的房內,陽光從門外透射而入,照在溫暖的木地板上,也照在景王妃妝容精緻的臉上。
房間裡,除了一排櫃子,便是眼前的小長桌,再無多餘傢俱。
景王妃靜靜地跪坐在小長桌前,鋪開宣紙,筆尖蘸了徽墨練字。
惠仁入內,在她身旁小聲稟報了幾句,她面色一變,一滴墨汁滴在了寫好的大字上。
……
林府那邊,姚氏心情好了,風棠院也跟著活絡起來了,雖想不通侯夫人為何突然上門致歉,但鑑於最近想不通的事實在太多了,姚氏索性不想了,反正自從女兒大病一場後,她就跟轉了運似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她要嗔怪都嗔怪不過來。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