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知道了景熙纏著她的事,想故意給個下馬威,好叫她們知難而退?但她還小,沒什麼可動手的地方,便挑上了她孃親。
那個老妖婆,上輩子就可勁兒地折騰她,這輩子又來折騰她孃親!
她以為自己是誰?是非不分,曲直不明,她怎麼不管好自己兒子呢?
有本事叫她兒子別纏著她呀!去和寧貴妃成親呀!看她會不會說一個不字!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她受氣就算了,反正她想得開,左耳進右耳出,孃親不同了,孃親很敏感的,白天的事,指不定要難過多久呢。她可不能一直任由老妖婆欺負下去!
寧婉傾換完衣裳出來,就見林妙妙一臉暗沉地出了門。
林妙妙來到自己曾經的臥房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趙總管,趙總管笑呵呵地道:“三小姐怎麼來了?”
“世子呢?”林妙妙板著一張臉道。
與林妙妙接觸這麼久,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沒見過對方如此冰冷的神色,儘管沒多少壓迫感,但那眉宇間的小樣子,與世子爺真像。趙總管斂了斂神色,說道:“世子去逛園子了,三小姐找世子有事?要奴才去找嗎?”
林妙妙皺起小眉頭,嘆了口氣:“不用了,我晚點再來。”好端端的逛什麼園子?不是一天到晚粘著她嗎?她去哪兒,他也在哪兒,現在倒好,自己跑掉了!
景熙從王府出來,並未立刻回林家,而是調頭去了侯府。
寧侯爺與侯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弄得有些發懵,景熙坐在主位上,手指輕敲著桌面,一下又一下,手旁,是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昏黃的珠光照在景熙美如冠玉的臉上,落盡幽暗無邊的眼底……
此時的他看起來並不像個心智不全的傻子,更像一頭蟄伏在暗處,已經快要按耐不住的小兇獸。
寧侯爺心裡止不住地打了個突,而一旁的侯夫人,早已被那股危險的氣息震懾得渾身發抖。
屋子裡,靜得只剩他手指點在桌面上的聲音。
寧侯爺跪在下方,額角漸漸冒出汗來。
直至桌上的茶徹底沒了熱氣,景熙才站起身,面無表情地離開了侯府。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沒說。
寧侯爺已多年沒這般久跪過,兩條腿都是麻的,又不好叫下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廢了老大的力才堪堪坐回椅子上,而侯夫人,依舊腿軟得無法站起。
寧侯爺用袖子擦了擦汗,道:“世子他……不是傻子。”
“我……我也這麼覺得。”侯夫人抖抖索索地說。
發現了一個如此重大的秘密,寧侯爺的心中卻無半分驚喜,他看得出來,世子是故意的,世子為何裝傻暫且不提,可把不是傻子的訊息透露給他二人,其中的意味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世子似乎……是在表明自己對他們獨一無二的器重,可這份器重的背後也隱藏著懸著一把巨大的斧頭,畢竟,如此重大的秘密被他們知道了,他們若是不肯死心塌地地效忠世子,就只能被世子滅口了。
寧侯爺到底縱橫官場多年,很快便鎮定了下來,一邊思索著世子透露身份的目的,一邊回想著世子剛剛的表情。
若說透露身份是看重他們,又為何一直冷著臉,根本不叫他們起來?
世子擺明在生氣,這氣,還與他們有關。
可寧侯爺不記得最近做過任何得罪世子的事,確切的說,他最近與王府都無甚走動。
而且,世子若是想表明身份,對他一人表明就夠了,為何連夫人也叫上?夫人……可是一介女流之輩,與朝堂政事毫不相關。
還是說……世子有不得不向夫人表明身份的理由?
寧侯爺深沉的眸光落在了侯夫人臉上:“夫人,你最近是不是做什麼惹世子不高興的事了?”
侯夫人一臉詫異:“冤枉啊,侯爺,我最近可什麼都沒做!”
寧侯爺蹙眉:“你仔細想想。世子今天寧可把身份暴露了,也要來給我們下馬威,他是在敲警鐘!”
還是不反省,就要把他們殺掉的警鐘。一想到這裡,寧侯爺的後背就一陣一陣發涼!
“那又為什麼一定是我?我一個婦人,能與世子有什麼牽扯呀?若非說有,那就是傾兒被王妃叫去照顧世子了……難道世子是不滿意傾兒?”侯夫人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寧侯爺沉吟片刻,搖頭,傾兒早就住進林府,若是世子要對付傾兒,不必等到現在:“你再想想!你今天都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