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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石膏那天葉帆破天荒的起的很早,這兩個月他憋得要命,斷了手腳之後,就連基礎的自理能力都跟著消失了,他現在起床、擦身、上廁所都需要別人幫助,這讓他覺得頗為丟臉。而且到了恢復的後期,石膏裡的面板癢的要命,又不能撓,這滋味他真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他在餐桌上草草吃了兩口早飯,便催促保鏢帶他去醫院。保鏢還未說話,坐在葉帆對面的徐盛堯先開口了。
“安心吃東西,一會兒我陪你去。”
葉帆驚得手中的勺子戳進了包子皮裡:“你陪我去?你不去上班了?”
“拆石膏又耗費不了多長時間,不會耽誤太多工作的。”徐盛堯姿態完美的吃著面前的包子和小菜,又拿過葉帆的碗給他盛了一碗粥。“你拆完石膏咱們再去住院部看一下,知樂剛做完手術,現在應該在臥床休息。”
葉帆原以為哥哥是為了自己的病情才推掉一上午的工作去醫院,哪想到說來說去,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探望他的秘書。他悶悶不樂道:“原來我就是順便的啊。”
“又鬧什麼少爺脾氣。”徐盛堯放下碗,鄭重的說:“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把你當作‘順便’過。”
“……哦。”葉帆趕忙低下頭埋頭喝粥,可能是那碗粥太燙,亦或是小菜太辣,他臉上莫名升起一片火熱熱的溫度。
待這頓慢悠悠的早餐吃完,時針已經指向九點。好在徐家大宅距離醫院不遠,他們到時還不到十點。
拆石膏只是小事,門診就能解決問題。徐盛堯陪葉帆進了診室後,沒有過多幹預,只找了個角落靜靜看著他們處理。護士小心把包裹在外面的那層紗布拆下來,然後輕輕褪下石膏,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被悶在石膏裡兩個多月的胳臂和腿終於重見光明。
葉帆受傷的位置是右臂和左小腿,尤其以左小腿的傷情更為嚴重。當時他的小腿是開放型骨折,骨頭都戳出皮肉了,當時搶救時醫生為了搶時間,縫合的並不精細規整,現在那裡留下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隆起型肉疤,看上去分外可怖。因為受傷,左腿和右腿相比瘦了兩圈,受傷部位幾乎不長腿毛,若不是腿上還留有疤痕,這又白又細的腿實在太像女孩子的。
徐盛堯之前飛去禿鷹國時已經見過車禍現場的報告,慘烈的照片直到現在還深深印刻在他的腦中。現在他看到釣釣腿上的傷疤,一方面惱怒於他的莽撞酒駕,另一方面又心疼不已。
他蹲下身,伸出指尖輕輕觸碰那粉紅色的疤痕,感受那不同其他的粗糙手感。還好,還好現在的釣釣已經改過自新了,若他繼續那樣渾下去,不知自己要操多少心。
葉帆僵硬的盯著徐盛堯那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腿上那塊長長的傷疤上游走。曾經的他不懂哥哥的苦心,只把他當作別有用心的仇人看待,後來看得多了、想得清楚了,才明白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就連現在,哥哥雖然不說,但從他小心翼翼撫摸傷疤的力度,都能明白他有多痛心。
礙於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徐盛堯只摸了兩下便收回了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依舊坐在輪椅裡的葉帆,沉聲問:“知道疼了嗎?”
葉帆低聲道:“知道了。”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徐盛堯點點頭,收下了這個答案,緊接著又問一旁的護士:“你們醫院應該有美容科室吧,他這個傷疤能給消掉嗎?”
護士忙道:“有的有的,我讓人領兩位去。”
她話音未落,葉帆就說:“這個傷疤不消,留著挺好,就當是個教訓了。”
徐盛堯搖搖頭:“教訓是留在心裡的,不是留在身上的。而且你夏天又愛游泳又愛衝浪,有了這個疤,去海邊時太引人注意了。”
做哥哥的方方面面都替弟弟考慮到了,葉帆有時候不禁想,別人家的哥哥可有他的一半好?
兩個人去美容科室諮詢又耽誤了一點時間,美容科的醫生說,建議葉帆先完成復健後,休息一段時間再來祛疤,現階段談那些為時過早。葉帆年紀小,自身恢復能力好,配合醫美手段,讓這條傷疤完全消失是沒有問題的。
徐盛堯推著葉帆出了診室,保鏢墜在他們身後五米慢慢跟隨。他現在雖然拆了石膏,但腿還使不上力氣,出行依舊要靠輪椅,好在經過幾次復健後便能正常走路,他若想跳舞、踢球都沒有任何問題。
葉帆想到剛剛醫生誇他恢復能力強,不僅放鬆的感嘆了一句:“二十歲真好。”
徐盛堯看著他毛茸茸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