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都也不多留,徑直往東邊兒院的書房去。
走至小路盡頭他微微頓足,笑著搖了搖頭,眸子裡的平靜無波。
這姑娘到底命好,沒嫁給他才是幸事呢。
回去的路上裴都碰見了裴昕,她身上還是素面兒青裙,只是髮髻上簪了朵粉白色的絨絹花,步履匆匆地像是要出門去。
裴昕不期然和裴都撞上,看見本應該在應天書院的兄長不禁驚了一下,她忙在臉上牽出笑來,“哥,這個時候你怎麼回來了?”她記得今日在應天書院不是有課嗎?
裴都言語溫和,“風雪逼人,書院學子都暫時各回府去了,我也沒什麼事便回來了。”他的視線在她髮間的絨絹花上掃過,緩聲問道:“怎麼,這是要出門去?一會兒怕是有一場大雪的。”
裴昕扯了扯嘴角,“出去走走,不耽誤什麼,很快就回來。”
裴都點頭沒有說什麼,目送著她遠去了方才與小廝道:“你說昕兒這是去哪兒?”
小廝猶豫著要不要回聲兒,下一刻裴都便踏在雪上,自己接了自己的話,“我猜她肯定是去見某個人了。”
這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嘆一句不愧是母親的女兒,情情愛愛的可真教人惱火。
他抬眸望了望遠處的天際,輕笑一聲,也是蠢的。
“待小姐回來,叫她到書房裡來,我有事與她說。”
小廝應了是,一路上主僕倆便再沒人說話了。
裴昕越過裴都又撞見了寧茴,明明這幾日也沒見著花園裡有什麼人,今兒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心下煩躁,擰著兩處細眉,又想起剛才的裴都,雖然理智上覺得這倆人應該不會有什麼聯絡,但看著寧茴的時候視線中還是不自主地帶了些猶疑。
寧茴有些鬱悶,“你這是什麼眼神兒?”
裴昕收回視線叫了聲大嫂,寧茴蹙眉不應她,反倒是不大高興地開口說道:“眼睛若是不大好使,還是儘快請個大夫好生看看比較好,拖久了可就不好治了。”
寧茴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從她身邊繞了過去。
直到她影子都瞧不見了,橘杏方才說道:“少夫人這說話可真是不中聽。”
裴昕並未反駁,只看著她道:“橘杏,慎言。”
橘杏小聲道:“奴婢又沒說錯。”
裴昕又淡淡地看了一眼,邁開了步子,裙襬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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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畏寒冬,這樣的時節氣候,除了必須得出來討生活的,多是躲在家裡避寒,便是平日裡客似雲來的百味樓也冷冷清清的不像樣。
小二端著煨暖的酒壺進了三樓雅間,裡頭的人一接了酒,他就自覺地退了出去,順帶掩好了門。
下樓時候恰好和裴昕擦肩而過。
定王在百味樓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他端著酒杯飲了兩口,發涼的身子漸漸暖和了起來。
有人在外頭敲了敲門,候著的侍衛上前拉開,“王爺,是裴小姐。”
定王把酒杯放下,轉看著門前的人,“進來。”
侍衛知曉他們有話要說,退了出去。
屋裡只他們兩人,裴昕並未近前去,立在離門不遠的地方,安寂無聲。
裴家的人就沒有生的差的,有兩個那樣的哥哥,裴昕也是相當出色的。
額秀頤豐,玲瓏秀美,雖比不上魏成晚驚豔世人,卻也是盈盈冉冉,麗質出眾。
陸珏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卻聽裴昕出了聲兒,聲音微啞,“定王殿下特意叫我來所謂何事?”
“本王……”他嗓子發緊,垂下眼,人來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裴昕有些失望,後退一步,“殿下若無事,我這便走了。”
陸珏聞言當下起身大步過去拉著她的手沉默了片刻,“昕兒,你聽我說……”
裴昕上樓的時候把橘杏和梨蕊留在了馬車裡,並未叫她們跟著,她神思恍惚地從百味樓出來她們二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靠在車壁上,想著從陸珏嘴裡出來的“側妃”二字便不禁心酸。
“小姐,你沒事?”梨蕊擔憂地給她奉了杯熱茶,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裴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全然沒聽見她說了什麼,眼眶泛著紅,攥著手帕面上沉寂。
男人的話果真是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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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的請柬是最後送過來的,明日便是丞相生辰宴,用完晚飯青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