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頷首,“實在不行就直接從衛順妃嘴裡撬出話來,再悄悄派人往閬陵衛氏門族走一趟,務必儘快查清原由。”
齊商應是,“屬下知道了。”
裴郅回到府中寧茴才從床上爬起來沒多久,她剛看完了老夫人叫榕春送過來的一本賬冊。
“你手裡拿的什麼?”寧茴看著裴郅手裡的東西問道。
他伸過去遞給她瞧,“丞相壽辰在即,這是丞相府遞過來的請柬。”
寧茴看了看裡頭的字,眼瞅著他,“我也要去嗎?”
裴郅解了斗篷在她旁邊坐下,先是吩咐齊商將帶回來的公文放在隔間兒的書案上,這才轉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這是自然的。”
寧茴神情懨懨,好麻煩,又要去聽她們拐彎兒抹角瞎扯話了。
裴郅喝了口熱茶,又想起了些事情,微蹙著眉頭道:“你可莫又跑去跳湖了。”
寧茴啊了一聲,迷瞪瞪地看著他,“我又不傻,沒事跳什麼湖啊!”這個天氣跳下去,她大機率就爬不上來了好嗎!
裴郅吹了吹杯中冒出來的熱氣,“那上次跳湖,跳崖的那個大概是個傻子。”
寧茴:“……”╰_ ╯
第八十章
對於裴郅這種極不人道的翻舊賬; 寧茴忿忿不平; 將請柬放在一邊; 生氣道:“你在罵我?!”
怎麼能罵人呢!
裴郅淡定地將手裡的杯盞擱在桌面兒上; 蓋子也落了回去,他眼瞥著紅臉瞪眼的人; 回道:“我這不是在順著你的話說嗎?怎麼就罵你了?”
寧茴被噎了一下,掩在裙襬下的腳跺了兩下; 一轉脖子便扭過了頭去不瞧他,叫青丹給她拿件斗篷過來。
屋裡燒著炭火併不覺冷,也犯不著再多添一件御風擋寒的斗篷; 裴郅抬了抬手,食指勾住青丹拎過來的大紅色斗篷一角,問道:“要出去?”
寧茴衝著他哼了一聲; 手指飛快地繫好帶子; 看也不看他舉步就要往外頭走。
這是真生氣了; 裴郅一嘖; 牽著她的手反扣著將人拉坐到了懷裡。
寧茴受到了驚嚇,愣了會兒; 反應過來氣得攥著手捶了捶自己的腿; “裴郅你個豬!”嚇死人了知不知道!
裴郅上手揉了揉她的臉,捏著兩頰輕揪了揪; 冷笑一聲,“再說一遍,誰是豬?”
他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某些人起得比豬晚,睡得比豬早,也好意思。
寧茴瞪了瞪他,無奈臉皮子受制於人很不方便,“你,就是你!”
裴郅挑眉,“嗯?”
叫他這樣一瞧,寧茴瞬間垮下肩膀,心虛道:“我,是我。”氣人!你說她怎麼就是個豬呢??連說裴郅是豬的立場都沒有!
裴郅輕笑了笑,鬆開手轉而捧著她的臉親了親。
青丹候在旁邊無奈地低看著腳下的羊毛地毯,暗暗想著這可真是一心一意地要跟豬過不去了。
寧茴最後還是出門去了,裴郅一個人在屋子裡坐了會兒便到了隔間兒的書案前處理公文,時不時和齊商說著朝中事宜。
外頭的風雪已經停了,只是天上暗雲翻湧,仍是一副風雪欲來之景。
寧茴在屋裡待了大半天,悶得慌,站在覆蓋了厚厚一層雪的花園裡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整個身子都沁涼了大半。
她頭上扣著斗篷的兜帽,白雪般的絨邊蓋住了大半的臉,伸手出來捂著臉哈出熱氣,像是從雙唇間逸出了一口白霧。
青苗凍得手都快僵了,再瞧見她鼻尖發紅,勸道:“少夫人,咱們還是回院子去,這外頭也太冷了。”
寧茴卻道:“青苗你先回去,我再待會兒。”回了院子她又該要躺榻上了。
花園子裡大半的草木都掩映在白茫茫的雪花下,寧茴蹲在一棵光禿禿掉光了葉子的小樹苗旁邊,手指撥了撥它細細的枝椏。
冰涼涼的雪落在她手背上,轉瞬消融遺留下淡淡的水漬。
裴都剛從應天書院回來,手中收攏著淡青色的油紙傘,平和地往前看了一眼,半垂著眼瞼沒有出聲兒。
還是青苗餘光瞄見了那丰神如玉的人,忙轉身請安問好,“二公子。”
他微微含笑點頭,手中的傘撣開外罩著禦寒的披風,立在離寧茴不遠的地方,“大嫂。”
寧茴剛在地上抓了一把雪,聞聲兒見這裴都先是一怔,下一刻又平復了下來,衝著他笑了笑以作回應,很快便又轉過頭瞧著眼前的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