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沉默良久,她心裡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打算,但是她才剛剛到涼州,過了一個月就走算怎麼回事。再說,回去之後再想回來就沒可能了,太夫人也不會由著她折騰。何況皇帝才是她最想避開的,哪能上趕著往上湊,皇帝要是仍然賊心不死,難道她再燒一次房子?恐怕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回去又能怎麼樣。見了更捨不得離開,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咬咬牙挺過去。”
祈月想了想說道:“奴婢斗膽,向夫人進言嗯其實”
涵因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瞧你,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痛快,可不像你。有什麼話直說。你也知道我的習慣,最不耐煩說話自己人說話還繞彎子,咱們在一處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把你當過外人。”涵因對自己手下跟自己回話的要求一直就是簡單明瞭,跟自己的對手打機鋒這是沒辦法,但要是手下一個個都這樣,那就得累死。
祈月向來是說話最簡潔的,幾天卻支支吾吾的。見涵因這麼說,深吸了一口氣道:“夫人既然不打算回去了,那趕緊再懷一個孩子吧”
涵因剛才還帶著傷感的表情驟然凝重起來,那天,李湛跟她提再懷孕的事情,她心裡頭就悶悶的。因為她總暗暗覺得,令熙和令弘不在身邊,自己卻再次懷孕,這對那兩個孩子不公平,她也擔心,自己一旦又懷了孕。心思就會轉到下一個小生命上,那麼令熙和令弘豈不是更可憐了。因此,她對李湛這些日子的索求,隱隱有些抗拒,要不然就藉故迴避。
李湛似乎也察覺到她的熱情不高,並沒有進一步要求她。而且,這些日子,他的確太忙,雖然也感覺到妻子似乎有些不妥,卻沒有時間和精力跟涵因仔細交流。
“這哪裡是我想或者不想能成的,還得看天意。”涵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其實心裡明白,儘量多生幾個孩子是她今後的保障。畢竟這個時代,孩子的死亡率實在太高了,養在宮中也並非萬無一失。
皇后的兩個太子都不到成年就夭折了,泰王在那年的時疫裡大病一場,若不是涵因可能就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了,現在身子也不怎麼好,崔賢妃的六皇子本來就有些先天不足,這兩年大病小病都沒有斷過。而在宮中,那些尋常的疾病也都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莫說令熙、令弘的身子能否順利扛過這些疾病,若是有一天,皇帝對李湛翻了臉,那這兩個孩子也遭殃。
因此不論怎麼看,再生一個兒子對鞏固涵因在家裡的地位都非常必要,對李湛也很重要。
祈月抓住涵因的手,說道:“夫人,說句僭越的話,奴婢這些年每天都在夫人身邊伺候,雖然夫人體恤,想讓我們嫁到好人家,不讓我們做通房,但夫人的私密事,祈月也是知道的,這些日子,夫人再房裡更以往不太一樣,老爺雖然不說,但心裡也是有數的。我想老爺也是知道夫人的想法,所以也沒怎麼樣,夫人若是一時心裡過不去,也就罷了。可是總這樣卻是不妥的。”祈月隨即又說道:“奴婢一心為了夫人好,若是夫人嫌我多事,就當我沒說。”
涵因笑道:“我怎麼會怪你,你今天對我說這話,莫說主僕,就連親姐妹之間也未必如此坦誠。何況,你是真心為我打算。我怎麼會怨你。”
祈月笑道:“夫人知道奴婢的心,奴婢才敢說這番話,要是夫人多心,奴婢便是萬死也”
涵因見她這樣說,忙笑著打斷她,說道:“你跟我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的脾氣麼,我生平最厭言辭矯飾,華而不實之人,你和慕雲,一個幹練爽利,一個質樸敦厚,更難得的是你們待我的心,所以我也最看重你們兩個。你這話的道理,其實我心裡也懂得,只是一時間轉圜不過來。不過你既然說了,我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該做的我自然是會去做的。”
“其實,老爺說只帶夫人來涼州,不就是想讓夫人過得舒坦些,不必操心那麼多的事麼。夫人也該把心思放寬些。老爺待夫人真的是很好了,夫人嫁過來之後,那些個妾也都成了擺設。夫人一定要把老爺籠在身邊才行,趁著年輕多生幾個兒子。”祈月接著說道。
涵因笑道:“想不到祈月想得這麼深遠。”
“畢竟老爺是刺史,剛到任就有人變著法子往老爺懷裡塞女人,現在聽說老爺的權柄更大了,那些人要是打著這個主意來討好老爺,豈不是”祈月很是為涵因著急,就差直說別讓她指望李湛不會動這個心思了。
涵因點點頭:“你說的有理,是我之前太任性了。”
自打張克行被拿下,李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