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出的太子也荒淫無道,可這回昏庸得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但這些終究不是我該過問的,就算得到答案也沒什麼用處,重要的是這段時日來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且如今已順利歸家。而最最重要的是,蘊華領著三十萬大軍回朝之時,父皇不僅在朝堂上封他為恆勝將軍,還為我們二人賜了婚,等他將周國的餘事一了,便可以決定婚期。
那時的我,簡直幸福得快要飛起來,整日在殿中掰著指頭數日子,數蘊華離開了多少天,盼他從周國送過來的書信。將每一封信都反覆品讀,熟悉得閉上眼都能背出來,總覺得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跡,便覺得彼此很近。
也常常為一些小事犯愁,譬如蘊華的新府邸就在公主府隔壁,成親後是住他的將軍府呢?還是住我的公主府呢?蘊華喜歡清早練劍,我卻喜歡睡到日上三竿,到時是起來陪他練劍還是繼續睡覺呢?諸如此類的問題數不勝數,有時自己都覺得好笑,卻總是情不自禁便要去想。明明是些讓人犯愁的小事,卻總能笑到臉上抽筋。
☆、第三十八章
這樣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周國傳來蘊華戰死的訊息。
說是身邊跟隨多年的副將白笙被周國餘孽收買,戰場上突然倒戈刺主,一劍正中蘊華的胸口,令他跌落戰馬,死於踩踏之下。
我想這怎麼可能?叫白笙的副將我曾在驍騎營見過,對蘊華恭敬又尊崇,還是自小被白家救回來的孤兒,感恩還來不及,怎會做出這等大逆之事?
我始終不相信蘊華會死,他那樣強大的一個人,怎麼會死?
可他們都說他已經死了,他們把染血的盔甲和當日我送給蘊華的玉佩送到我跟前,給我看一切能證明蘊華死去的東西。
我將他們趕出去,將所有認為蘊華死去的人都趕走,一遍一遍去讀那些熟悉的書信,遵照蘊華臨走前的囑咐,好好吃飯不挑食,睡覺時不踢被子。蘊華兩日前才在信上說,周國的年景開得頗好,當日走得急沒能瞧見,等事態平息了定要帶我去看看,這才一日時間,他們便說他已經死了,這叫我如何去信?
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湧出來,我憋得眼眶生疼,彷彿只要它不流出來,便能證明蘊華還活著。我是這樣倔強地相信著。
第三天夜裡,八皇兄提著壺酒前來。
黑底金紋的靴履踏過那些剛命人鋪在殿外的年景,淡紅色的花冠陷下去。我抬眉掃他一眼,又繼續看著那一片片淡紅色花叢,淡淡道:“你踩到我的花了。”
他低頭皺了皺眉,足尖輕點,一個閃身進殿,輕飄飄道:“你倒還有賞花的雅興。”
我頭也不回:“可我沒有興致陪你喝酒。”
酒壺落在桌上,“咚”地一聲:“我也不是來找你喝酒的。”八皇兄踱步至我身邊:“假如要你在那個人和身份中捨棄一樣,你如何選?”
我整個人愣住,腦中浮想起蘊華臨走的前一晚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我並不曉得他為何要這樣問,以為只是想在我口中聽到些好聽的話,便笑著說:“當然是你啦!你總是欺負我,要我做這做那,有了這身份才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啊。”他默了好一陣,又問我:“你可是認真的?”我看著他黯然的眼神,覺得總算扳回一局,遂得意地靠上他肩膀:“當然是認真的。”
今日八皇兄問出同樣的話,定是蘊華與他說了什麼。我激動得手都發抖,勉強將它攏在袖子裡,假裝鎮定道:“什麼意思?”
他踱回圓桌旁去倒了杯酒,慢悠悠道:“你先回答我。”
我看著他握酒杯的手:“他若不在,我要這身份何用?”
他嘴輕勾,笑得苦楚,仰頭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倘若我當初也如你這樣想,或許如今又會是另一番模樣。”
我曉得他說的是誰,卻沒搭腔,如今連自己都顧不過來,還如何有精力去安慰別人。只看著他快速朝門口踱過來,帶起一股涼風。
八皇兄行至身邊時塞給我一團東西,慎重道:“十七,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立場和信仰,不要恨任何人。”
我看著他的身影被夜色淹沒,立馬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紙團展開,是蘊華的字跡。他將所有的前因後果寫在紙上,告訴我那些隱藏在事情表面後的真相。
任何一位君王皆不會放任底下朝臣得到過多的百姓擁護,父皇亦不例外。而蘊華憤起滅周之事傳開,一時間風頭直接蓋過當年的鎮國大將軍,也就是蘊華的父親白誠,功高震主,令父皇起了殺心。朝堂上的賜婚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是令蘊華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