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這冷冰冰的縵舞姑娘親自開口問她姓名,小丫頭臉上頓時一紅,羞赧似的答道:“奴婢沒有名字,被門主收留之後被賜名泠雪”
泠雪,名字倒是十分雅緻,虧得鳳珝想得出來。只是縵舞又是一陣思忖,她沒有想到,天絕門乃是魔教,鳳珝身為門主竟還會做出收留孩童的事兒來?還是說,真正的鳳珝並不如江湖傳言那般奸邪?
縵舞甩了甩頭,一番梳洗之後便隨著泠雪來到了廳裡。
鳳珝早早的已在飯桌前候著,一見縵舞走進來,抬首朝她笑了笑,道:“縵舞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門主掛心了,不是自家的床褥睡得自然不能安穩。”縵舞的臉上寫著不善。
“如此可真叫鳳珝難做了,不然我遣人去凌煙閣將姑娘的床鋪一同帶來,你看可好?”聽著便是荒誕無稽的話,配上了鳳珝戲謔的表情,只叫縵舞不住地擰起眉心。
“你打算軟禁我到什麼時候?”縵舞忍不住問道。
“軟禁?姑娘多慮了,鳳珝不過是想留姑娘在我天絕門小住幾日,何來軟禁一說?在這天絕門裡,姑娘大可以隨意走動,無人敢攔。”鳳珝的話聽著倒並不像是作假,可他偏要再加上後頭半句,“反正輕寒莊主似乎也沒有要來接姑娘回去的意思,多住幾日又有何妨呢?”
一說起輕寒,縵舞的臉色黯了下去。鳳珝說的並沒有錯,輕寒仍是沒有來找她,連個風吹草動都沒見著。果然自己是被師父拋棄了麼?縵舞垂著頭,失落和憂悒一同襲上心頭,難過卻又辯駁不得。
師父——輕寒,你當真如此薄情寡義?
縵舞的反應盡在鳳珝意料之中,其實他這番話就是有意說給縵舞聽的,要的就是讓她對輕寒失望,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將她留在這兒,留在自己身邊。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同桌吃飯,面上皆是恬靜無波,心裡掀起的漣漪波瀾早已不知多多少少。
相對兩無語。
縵舞自顧自地一口一口扒著飯,鳳珝雖也往嘴裡送著飯菜,視線卻是始終如一地落在縵舞的身上。十年,自己苦苦等待追尋了十年之久的人此時就在自己面前,與自己共食一桌。他本該滿足的,卻為何又想要得更多?
早膳過後,也未詢問縵舞的意思,鳳珝執意同她去院子裡散散步。縵舞明知自己應該拒絕才是,但也不知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連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
頭一回來這天絕門,和想象之中很不一樣。
沒有想當然的黑暗、壓抑、沉悶,反而是亭臺水榭、鳥語花香,宛若夢中仙境,這一比較之下,凌煙山莊竟遜色許多。
兩人並肩踱步於院落之間,鳳珝遣散了所有下人。縵舞環顧四周,發現一直隱於角落中的那些人也不知何時退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下,果真是隻餘下了他們二人而已。
前一夜落了一晚上的雨,知道破曉前方停了住,院子裡瀰漫著陣陣青草的馨香,清淡得致,沁人心脾,似乎就連心上積聚的煩悶也被一掃而空。
興許就是這青草的香味,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縵舞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渾然不再是那個時常要在人前故作沉穩淡定的凌煙閣閣主。
此時此刻,她不過就是尋常少女。
在鳳珝的眼裡,再美的景緻或許都抵不過眼前這個著杏子紅單杉的妙齡女子,烏黑的發像最先盛開的暮色,帶著柔軟而細膩的微光。
美若畫卷,縵舞就是那畫中走出之人。
“縵舞姑娘覺得這裡可好?”鳳珝嘴角噙著笑,目光灼灼地凝視縵舞。
全然陷入美景之中忘乎所以的縵舞,沒有聽出鳳珝話中深意,尤是自得其樂般地欣賞著四周景緻,隨意地點頭“恩”了一聲。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縵舞的回應使鳳珝不由地笑了起來,恰巧縵舞轉過身來,望見了那一抹絕色傾城的笑容,不由呆滯了片刻。他眼角眉梢情意綿延,如河流中搖曳的水仙,自美自持卻不自知。
難以想象一名男子,竟能擁有如此美貌,顧盼之際,傾國傾城。
這使縵舞又想起了輕寒,那個稜角分明,面龐清冷如月、憂悒如蓮的男子,雖是難得的柔美精緻,卻也及不上眼前這人的妖嬈媚態。
“縵舞姑娘對鳳珝看得可滿意?”
一抬眼,縵舞這才驚覺自己盯著鳳珝直愣愣地看了半晌,面上一熱。
《凌煙亂》蘇窨 ˇ人劍兩難全ˇ
縵舞也不知自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