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這兩人一個機會,兩條路,前者受盡折磨,後者一刀斃命。說到底,兩條都是死路,就看他們是不是想再多受些折磨。僅此而已。
鳳珝從沒想過,讓傷害縵舞的人能夠活命。
重新走出水牢,鳳珝的衣衫上面沾染著點點血跡,這讓守在水牢門前的眾人都是一驚。
他們的門主,從來都是殺人於無形,手不沾血,衣不染塵。而如今,他竟是這副略顯狼狽的模樣。
在水牢裡發生過什麼,除了時不時傳出的淒厲哀嚎,他們無從得知。
轉眼往鳳珝身後望去,眾人又是一驚。金銀妖瞳休寧,從來不在他們面前現身,傳說中鳳珝身邊最強的隱衛,方才進去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並沒有看清楚,如今瞧見了他那雙具有代表性的金銀妖瞳,皆是一陣抽氣之聲。
鳳珝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踏著步子離開,而休寧也再一次沒入黑暗之中,除卻鳳珝,再沒人知道他的方位。
一路踱步回房,沾溼的衣角不停往下滴水,在地面上留下一條溼漉漉的痕跡。期間夾雜著些許血色,這血卻並非鳳珝的。
方才在水牢之中,那二人抵死不願供出是何人指使,其中一人甚至企圖咬舌自盡。但鳳珝豈會容他們如此安樂死去?
一一點了他二人的穴道,封住他們的動作,又一遍又一遍施以酷刑,將其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鳳珝並未因此感到釋懷,對他而言,此時關心的也只有縵舞一人而已。
回房換了身乾淨衣服,他又忙不迭地去到縵舞房裡。見她尚未醒來,便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凝視她的睡顏,變態不能移開視線。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縵舞隱隱覺著身旁似乎有他人氣息,本能地從床上驚坐起來,警惕地問了聲:“誰?”
話一出口,登時落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淡淡檀木香沁入鼻腔,安撫著她那顆急速跳動的心。
“鳳珝?”對方輕輕點頭,縵舞這才鬆了口氣,但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被他抱在懷裡多有不妥,“你”
才要出聲制止,卻被鳳珝打斷:“今日起,你便搬到我那間與我同住吧。”
這話出自鳳珝之口,不是詢問,只是告知。一切他都已決定,由不得縵舞說不。
可憐縵舞寄人籬下身不由己,只能這麼任人擺佈地被搬進了鳳珝的房間,連句話都插不上。
她自然懂得鳳珝的用意,無非是想要就進照顧自己。只不過,如此一來,她更加覺得自己的無用。失了一雙眼,便失了生活麼?
好在縵舞搬去鳳珝那間之後,鳳珝倒也並未為難於她,大床讓出來給了縵舞,鳳珝自個兒只能屈尊睡在臥榻上,反倒讓縵舞覺著有些不妥。
誰想鳳珝也是個認死理兒的主,說什麼也不願讓縵舞睡在榻上。
兩人僵持不下,最終縵舞只能認命。
縵舞本擔心鳳珝這廝會對她圖謀不軌,那也難怪,孤男寡女夜夜同居一室,哪個姑娘不得多防範著點兒,更何況先下的她雙目失明,就連白天黑夜都無從知曉,心裡的防線更是比別人都厚了點兒。
好在幾日來,鳳珝頂多不過言語上輕薄兩句,沒見出格之舉,也讓縵舞漸漸安下了心來,不再心存疑慮。
平日裡二人共處一室,雖說偶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時間久了,大多也就習慣。倒是縵舞因為眼睛的緣故時常有所不便,鳳珝都能在一旁幫著些,讓她寬心不少。
這一來一往,日子過得倒也太平。
或許正是需要這樣親密的接觸,才能讓人卸下心防,卸下了心防才真正能夠不再以偏見的角度去看待彼此。
縵舞即是如此。
就連她自己都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內心正發生著悄然變化,對天絕門,對鳳珝。
這個男子對她而言,曾經是敵人,如今卻與她相依相伴,這是怎樣的變化?還是說,命運太過捉弄人,讓她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轉變。
且不說性子淡漠,縵舞深知自己的性格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轉變,卻不想竟栽在了這個尤物般的男人的手裡。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樣親密無間的生活當中,自己心裡的某處,已有了這個男人的身影。即便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凌煙亂》蘇窨 ˇ人言誠可畏ˇ
縵舞同鳳珝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好些日子,鳳珝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縵舞一面感動,一面又不知該如何面對。
她時常撫著心口問自己,現如今在自己心裡頭住著的那個人,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