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安瀾報以微笑。
安瀾也不說話,就默默站在房間裡,看著池遲打電話。
竇寶佳小心地看了看安瀾,想了想,就招呼了陳方一起離開了房間。
“對你來說,好電影有的是!你現在離開劇組出來看看,光我知道的就有兩個大導演有興趣請你演戲,你至於跟一個傻逼刺客死磕麼?!”
“傻X刺客”附體的女孩兒眨了眨眼,回了一聲:“哦。”
“哦個p!等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竺醫生的聯絡方式我給那個豆了,你自己走不出來一定接受治療,你就想想你還有多少戲可以拍?!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倒在這就是讓那些愚昧的人看笑話,知道麼?!”
電話裡傳來了盲音,顯然是柳亭心掛掉電話自己生氣去了。
“遇到你這種情況,不生氣其實挺難的,唉,再怎麼生氣還要保持微笑,我好像好像比亭心更艱難一點。”
安瀾的語氣很柔和,給人的壓迫力卻遠大於剛剛柳亭心的聲色俱厲。
“讓你們擔心了。”
池遲翻出一包溼巾,想擦一下酒店飄窗上的坐墊,安瀾接過來,自己把坐墊擦乾淨坐了上去。
“把飄窗改成茶座,這種想法真不錯,可以曬著太陽喝茶,看著風景聊天。更重要的是不需要額外買椅子佔用空間。房間裡清淨。”
池遲的房間窗外能看見一條道路,通往《申九》劇組拍攝的古鎮,整個劇組住的地方位於古鎮外圍的“新區”,開車二十幾分鍾就到他們的拍攝地。
“反正你現在受傷了,什麼時候恢復拍戲……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嚐嚐我自己做的提拉米蘇?”安瀾對池遲發出了進餐的邀請。
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六點,池遲平時在這個時間會吃點水果和高蛋白質的食物,現在她的肩膀上有六七厘米的傷口,沒人會要求一個傷員控制飲食維持體重。
六寸大的提拉米蘇上面撒著一層巧克力粉,外面用手指餅乾圍成了一個小巧的柵欄。
“我不是故意受傷的,受傷的事情是意外……”
“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對你來說和故意受傷沒有區別。”安瀾截斷了池遲的解釋,在一瞬間收斂了笑容,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知道感覺到了很多事情就難以控制,但是你忽略了自己職業的延續性,作為職業演員這是失職。”
池遲坐在飄窗另一邊的坐墊上,慢慢抽出一根手指餅乾,蘸了一下巧克力粉下面柔軟的膏體,手指餅乾上有點淡淡的酒味,奶油、乳酪、蛋黃製成的提拉米蘇口感極香滑。
“我在餅乾上噴了一點朗姆酒,底胚用的是海綿蛋糕。”
安瀾面帶微笑地解釋著這個提拉米蘇的不同之處,剛剛的嚴厲瞬間煙消雲散,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池遲,發現女孩兒的反應比平時要慢很多,一貫的微笑依然有,卻明顯和當初那個熱心可愛的女孩兒不一樣了。
“味道很好。”慢慢把一根手指餅乾吃完,池遲又用勺子挖了一塊提拉米蘇,從頂一下子壓到了底部的海綿蛋糕上,動作利落地像是劍客的劍。
安瀾站起身找熱水,她自己隨身帶了一套茶具,一隻小巧的茶壺,兩個精緻的茶杯,都是溫潤可愛的紫砂質地。
“鹿谷來的凍頂烏龍,沒有這個,總覺得一個冬天都沒有味道了,當然,你從秋末到現在都在南方拍戲,對於冬天是已經沒有感覺了。”
洗茶、泡茶、衝淋著茶壺,安瀾的動作行雲流水極具韻味,在繚繞飄散的水汽裡,她垂眸淺笑擺弄著茶具的樣子,就像是個二十餘歲的年輕女子,池遲竟然看得有點呆。
“你在想什麼?”安瀾問那個沉默的女孩兒。
池遲老老實實地回答:“您泡茶的樣子,極美。”
“看來你果然是入戲太深,成了個笨口拙舌的刺客,如果是以前,你會說‘總覺得您無時無刻不美,倒茶的樣子竟然又美出了新的境界,讓我沉醉不已’。”
安瀾微笑著學池遲說話,年屆五旬的她學起少女的樣子,無論聲音和神態都惟妙惟肖。
池遲忍不住笑了。
“烏龍茶配提拉米蘇……勉勉強強吧。”擺好茶具,安瀾看著裝蛋糕的白色盤子和鋼製小勺,表情有些微的嫌棄。
看見那點嫌棄的時候,池遲覺得自己有點眼花了。
“好了,我們可以言歸正傳了,你現在思考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池遲停下自己向提拉米蘇進攻的動作,認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