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山去。”
“那若是輸了呢?”三娘子覺得她這膽大包天的草包阿姊真是不可理喻,“你如何敢!將那麼多實實在在的珍寶押上,就賭蕭十娘賠個禮道個歉,就算贏了又如何,她又不是心甘情願的。。。。。。贏來那些也就罷了,你將姑姑賜的和老太太給的首飾也拿去賭,輸了怎麼辦?”
昨夜蕭十娘與她下跪叩首賠罪時,她心裡有些快意,可更多是張皇無措,還有些沒來由的失落和傷心,心裡彷彿有什麼轟然倒塌,箇中滋味之紛繁複雜,不是年僅六歲的她能分辨清楚的。
鍾薈有些懷念來時路上那個對她不理不睬的三娘子了。
昨日玩到深夜,散席時她特地向衛十二孃借了她高祖鍾尚書的手書回去摹寫,直到更漏將盡時分才合了會兒眼,一大早又起來與公主辭別,眼下困得睜眼都能睡著,偏偏她這妹妹不依不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
她只得打疊起精神,收起一臉玩世不恭,正色對她道:“這場博戲輸贏本無所謂,蕭十娘答應與我賭就已是輸了,她已經告訴所有人,她蕭家人的臉面就值這些,至於是否真心實意,想那麼多作甚?再不甘願她也只得向你下跪磕頭,往後若是再相逢,見了我們即便不繞道走,也沒臉再含沙射影地挑釁,不單是她,全京城的世家小娘子在惹我們姜家人。。。。。。”
“我們姜家人”幾個字脫口而出時,她不由自主頓了頓,愣怔了片刻,她已經不自覺地將自己視為姜家人了?是從何時開始的?
“他們惹是生非之前都得掂量掂量,”她接著說道,“至於這些財貨,不過一堆死寶罷了,我們家如今最不差的就是錢,拿錢掙臉多上算啊,這回就算賭輸了阿婆和姑姑也不會怪罪的。”
姜三娘聽了一耳朵的歪理邪說,低著頭擺弄著衣襬沉思了許久,終於還是彆扭地道:“我原想著只要自己肯下苦功,便能叫那些世家娘子們刮目相看,可來了才知自己不過是隻井底之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恐怕一輩子都難與他們比肩了。。。。。。”她心裡空落落的難受,可又不願將這軟弱示人,尤其是她向來瞧不起的姜明月。
鍾薈點點頭贊同道:“沒錯,千金之裘,非一狐之皮,世家幾代人的積澱,若是叫人輕而易舉便趕上,那豈不是成了笑話麼。”
姜明淅不由氣結,她說這自暴自棄的話並非真心自覺不如人,不過是想得些安慰罷了,沒想到這草包姜明月如此不上道。
“若你讀書只是為了叫人對你另眼相待,那還是省些力氣,少費點事吧,”那可惡的姜二孃又冷冷道,“就算你讀出個花來,在他們眼裡也還是屠戶家的小娘子,人心長在人家腔子裡,愛如何想你便如何想你,難不成你還能掏出來拿筆寫上你的好?”
姜三娘自知事以來,曾氏便竭盡所能教她詩書禮儀,為的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展翅高飛,飛出姜家這草窩。曾氏雖未向女兒坦露過自己心底的想法,可姜明淅隱約能感到她阿孃的期盼,那期盼中隱含了太多的不甘和遺憾。如今有個人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此路不通,她一時之間覺得難以取捨,彷彿行到了一片濃霧籠罩的地界。
然而曾氏的那一套畢竟根深蒂固地長進了她的血肉心脈中,她在霧中徘徊了片刻,終於還是回到了阿孃為她描繪的那條光明開闊的坦途上。
鍾薈難得正經說幾句話,見她低著頭沉默不語,也不知她聽進去不曾:“別給自己找不痛快,做些自己真心喜愛的事,莫負了這大好年華,若真喜歡讀書便放下急功近利之心。。。。。。”說著說著語聲漸低,終於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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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姜府,鍾薈先將莊園中帶回的鮮果等分了分給各房送了去,然後帶上自己贏回來的珊瑚樹去給老太太請安。
姜老太太因上回孫女送給三老太太的那根玳瑁簪子耿耿於懷了許久,沒事便要小心眼地拿出來酸幾句,如今才算順了意,坐在胡床上捧著那株珊瑚樹看了又看,摸摸這根枝椏,又屈指彈彈那根,口是心非地道:“人平安回來就好了,帶這勞什子做什麼,你阿婆又不是沒見過珊瑚樹。”
“阿婆不稀罕我可就拿回去咯。”鍾薈撇了撇嘴,作勢要去拿。
姜老太太趕緊把那寶貝往懷裡一摟,在孫女腦袋上削了一記:“哪個說不要了,小氣吧啦的臭丫頭,哪有與了人的東西往回要的!”
三老太太對姜老太太笑道:“孫女兒想著你,回了府連氣還沒喘上一口,就巴巴地來給你送東西,還拿什麼喬呢!”她也得了二娘子兩匹宮緞,更不吝於投桃報李說些好話,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