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麼?”
鍾薈從他懷裡鑽出來,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看他:“真的麼?”
“家裡就我們兩個,白日我不能陪著你,你一個人也怪冷清的,就是畢竟有些逾矩,不知……”衛琇絮絮說著,一下一下輕輕摩挲她的脊背。
“阿耶阿孃不知有多高興呢!”鍾薈喜不自勝,把頭鑽進他衣襟裡用臉蹭他胸膛,呢喃道,“阿晏你怎麼那麼好……”
那麼好自然要投桃報李一番,衛十一郎照單全收。
***
鍾薈第二日一早便去了鍾府,鍾夫人正因女兒要去青州而發愁,聽說她要回來住,當然是求之不得,連連對夫君道:“若是能把阿彡打發到長公主府去便更好了。”
他們夫婦回了府中,鍾蔚自然每日都要來正院請安,請安便罷了,偏他目光如炬,席簟歪了半存啦,坐榻沒擺正啦,成對的瓷花瓶裡兩束杜鵑朝一個方向歪啦,他都看不過眼,非得一一糾正,連他阿耶一簇白髮裡夾著一根黑髮他都手癢難耐,非得攛掇著他拔下才算完。
鍾禪默然良久,也點頭附和:“夫人說的是,不過人生在世哪能萬事順心如意,好在有媳婦兒支應著,咱們也能輕省些。”
鍾夫人感佩地撫著心口道:“多虧了阿姮是個好孩子,換了別家小娘子怕是擔待不了。”
常山長公主其實也忍不了他那些毛病,不過看在駙馬的美色份上容讓幾分罷了——哪有人每晚睡覺前舉著燈將床褥衾被一寸寸查驗過去的!
鍾蔚院子裡的規矩簡直是罄竹難書,難為他那些下人一條條記得分明。司徒姮以不變應萬變,對他那些臭毛病一概置之不理——褥子上有條摺痕駙馬不肯睡?直接就地正法,把被褥弄成醃菜一般皺,你愛誰不睡。
十畝之間與鍾氏夫婦的院子緊挨著,鍾薈嫁了人,住在此處便不太方便了。
鍾夫人是過來人,自然明白他們小夫妻新婚綢繆,撥出個不大但清靜的三進院子來,西邊毗鄰花園,後頭是一小片竹林,周圍沒有旁的屋舍,平素無人會來打擾,只是離正院遠了些,鍾薈也渾不在意,全當是強身健體了。
鍾家諸人不明就裡,只道郎君夫人和老太爺真個是看重衛十一郎,愛屋及烏,對他這新婚的夫人倒比幾個親侄女還親善。
鍾薈每日送走衛琇,陪母親用過膳,下午或是弈棋或是讀書,興致來時便新創些菜式或是點心,親自去廚下指點著下人做出來,晚上獻寶似地捧給衛琇。
不覺已是十二月,早晚的風已經有些刺骨,往年入了冬,鍾夫人都要去山中的溫泉莊園住一段時日,她在生女兒時落了腰疼的病根,寒冬時節尤其難耐,每日在熱泉中泡上半個一個時辰可以紓解,再敷藥便事半功倍。
不過因著年後將與女兒分別,鍾夫人今年便沒提這茬,倒是鍾薈想起來問她。
鍾夫人有意隱瞞:“在嶺南待了幾年好了許多,又換了新的藥方,今年不怎麼疼了。”
鍾薈見她眼神躲閃,一看即知是在哄騙她,便道:“我倒還想著沾阿孃的光去泡泡熱泉呢。”她這話倒也不算假,她的肩傷到了冬日也容易發作,尤其是近日陰雨綿綿,到了夜裡便隱隱作痛起來,還得咬緊牙關忍著,免得叫衛琇發現。
鍾夫人不免心動,可又不忍心叫他們小夫妻暫別,正猶豫間,鍾薈又遺憾地道:“成昏時阿嫂送了我一座帶熱泉的園子,我這還沒去看過呢,年後又得離京了,阿孃陪我去吧……”說著便去晃她胳膊。
鍾夫人只得答應:“好了好了,成親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貪玩,你先同阿晏商量,阿孃自是會陪你的。”
夜裡鍾薈同衛琇一說,他雖有些不捨,也贊成道:“這陣子多陪陪岳母,過幾日我旬休便來陪你。你的肩傷以熱泉養養也好。”
鍾薈心虛道:“早八百年都好全了。”
“哦?”衛十一郎伸出指尖一點,準確無誤地觸碰到她為箭鏃所傷之處,輕輕摩挲著道,“那下回試試吟猿抱樹如何?”
鍾薈身子一僵,轉過身去背對他,欲蓋彌彰道:“才不要,一看就累死了!”嫁聰明人就這點不好,想隱瞞些什麼他總能從蛛絲馬跡中窺見端倪。
“阿毛,”衛琇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握住她的手輕輕道,“我這條命是你的。”
鍾夫人向來雷厲風行,第二日便令奴婢收拾好了行裝,除了他們母女之外,同行的女眷還有二房的崔氏和一雙嫡女並三房的十五娘。
自然也少不了常山長公主,她對出外遊玩最為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