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有年頭的門匾。他把門匾夾在腋下,順著梯子下來了。
年近五十,仍風韻猶存的周夫人由丫鬟扶著走了過來。周夫人眼中含淚,“彥兒,彥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周伯彥臉上有一絲動容,不過他偏過了臉,沒讓周夫人看到。他對顧石頭和護衛長說道,“走吧!”
周夫人甩開丫鬟的手,走上前緊緊地抓住周伯彥的手不放,“彥兒,彥兒,不要走,娘再不騙你了,別走好不好?”
周伯彥不看周夫人,眼睛看著別處,“大伯孃,請放手。”
周夫人一驚,“不,不,彥兒,是娘,是娘,不是大伯孃,不是大伯孃,叫娘……”
這些年,即便周伯彥回京的次數少之又少,可他每次回京,總會回周府,總會看望周夫人,喊周夫人一聲娘。如今,周伯彥不再喊周夫人娘,周夫人嚇壞了。
“大伯孃,在您稱病騙我回京的那一刻起,我與您之間的微薄的母子情分就盡了。”說這話的時候,周伯彥也是傷心的。若不是他爹“生前”非常尊重周夫人這個大嫂,若不是他受了他爹的影響,這些年是不會如此地信任並親近周夫人的。被信任的人背叛,他心裡並不好受。既然他爹死裡逃生,活在異國他鄉,藉著這次機會,他該斷了與周府的關係。以後,他不必呆在橋苑中思念親爹。信任的周夫人又不再值得信任。周府,真的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人或物了。
周夫人聲淚俱下,“彥兒,是娘對不住你。娘不該聽老爺的,娘不知道老爺是要給你議親。原諒娘一次,好不好?”
周伯彥狠了狠心,推開周夫人的手,“大伯孃,保重。”說罷,他帶著書有“橋苑”二字的門匾,頭也不回地離開。這是他爹多年前親自題字的門匾,他不會把它留在這裡。
一名貴公子抱著陳舊的門匾走街串巷像話嗎?當然不像話。顧石頭連搶帶奪的,總算在周伯彥邁出周府府門前的最後一刻把門匾弄過去,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周伯彥既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揹著手在前頭走。護衛長抱了兩個包袱,顧石頭扛了個陳舊的門匾,鬱悶地跟在周伯彥後頭走。
憋了老半天,顧石頭也沒看出自家公子這是要去哪裡,於是忍不住發問,“公子,您這是要去哪裡?”
“皇宮。”周伯彥吐出驚人之語。
顧石頭一個踉蹌,“公子,公子,先把門匾放回府去可好?”
“不好。”周伯彥直接給否了。
顧石頭瞬間沒詞了。
於是,他們這一行三人,在引來無數目光後,走到了皇宮南門前。
宮門守衛見到周伯彥,跪下問安。可是,當顧石頭扛了門匾要進去的時候,宮門守衛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攔住,還是該放行。周伯彥有進宮的腰牌,他可以暢通無阻地任何時間入宮面聖。而且,宮中人都知道,在皇帝面前,周伯彥比皇子們還要有地位。
周伯彥面無表情地向宮門守衛解釋,“這是拿給皇上的。”
眾人驚怵。大家都在想:大概,就算彥公子拿了乞丐乞討用的破碗去面聖,聖上都會高興吧!聖上對彥公子的偏愛,原來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可怕。
周伯彥像個無事人般往裡走。
顧石頭愣了愣,趕緊扛了門匾跟上。
經過一道又一道宮門,在驚掉了無數個宮中守衛的下巴後,周伯彥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後宮宮門前。皇宮那麼大,一路走下來,扛著門匾的顧石頭早見了汗。
太后宮中,有宮女細聲稟報:彥公子求見。
妝容精緻,穿著華貴非常,頭戴吐珠金鳳牡丹釵的太后娘娘眼皮都不抬,低頭擺弄著茶盅,“宣。”
過了片刻,由宮女引路,周伯彥腋下夾了陳舊的門匾,走入金碧輝煌的太后娘娘的宮殿。
宮女屈膝稟報,“回太后娘娘,彥公子到了。”
太后娘娘頭也不抬,輕揮了一下手。
宮女垂頭,小步退了出去。
這時候,周伯彥將門匾豎著立到地上,一手扶了門匾,單膝跪地,“微臣周伯彥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過去,他還喊一句太后姥娘,像民間百姓一樣喊姥娘。現在,已經不必了。而且自稱微臣,已經是明顯的拉開了距離。
太后娘娘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抬頭,盯著下首行跪禮的周伯彥。待看到周伯彥一手扶著的東西,“那是什麼?”
周伯彥低著頭,“回太后娘娘,這是家父留給微臣的唯一念想,是家父生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