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很快從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帆風順”,並在路邊摘下了幾朵白色的小花,用開啟了的手電筒和石塊把它們一起壓在了被一棟房子擋著的路邊。
在短短的十分鐘裡,林雪涅已經歷了數次劫難,並還看到兩個和她有著親近關係的人險些或已因為她而遭遇不幸。
而現在,她則不需要正坐在戰鬥機機艙內的路德維希再給出她提示,就騎上了好容易才發動起來的摩托車。
她還記得繆勒先前所對她說過的話。
——克勞斯已經帶著人在從這裡通往柏林城郊的外圍守著了。從這裡騎摩托出去,二十分鐘內就能看到他。
於是失去了衛隊保護的林雪涅就自己騎著摩托車,向著柏林的方向而去。
和路德維希一起來到了這裡的三架僚機裡的兩架都留了下來,在空軍的電臺上方不斷盤旋著,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人,也似乎是在保護著可能依舊還活著的那些衛隊隊員。
可路德維希和他的另一架僚機卻是在地空中慢速飛行著。
他們彷彿是要護送林雪涅去到正燃燒著的柏林。
戰機在低空慢速飛行的聲音讓林雪涅深呼吸起來。
她似乎不再害怕了。
而當她騎著摩托車路過被手電筒照亮的白色小花與寫在了紙上的那句“一帆風順”時,她則突然意識到……原來剛剛替他們解了圍的人正是那個現在理應在蘇聯的女孩。
“柳德米拉。”
當林雪涅在心中輕輕呼喊起對方的名字時,她會發現自己已然熱淚盈眶。
然後她也會感覺到不那麼的孤獨了。
因為在這片黑暗之中,她還有一個朋友在暗處靜靜地保護著她。
儘管她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在哪兒,但她卻知道,對方一定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而後她再次抬起頭來,並望向那座燃著火光也正冒著硝煙的城市。
英國皇家空軍對於柏林的空襲還在繼續著,並且那可怕的爆炸聲也還在一陣陣地傳來。
可她卻是騎著摩托車,迎向那片火光、迎向希望、迎向新生、也迎向那片隨時都能奪去許多條生命的危險之地。
一座已經經歷了轟炸的房子在地面上搖搖欲墜著,並在林雪涅騎著的摩托車快要經過它的時候想著路面的這一邊傾斜起來。
可戰機的機關槍聲卻在這一刻再次響起。
為了送林雪涅這一程而已經在空中翻轉了好多次的戰機擊中了那棟早已沒了屋頂也無人居住的房子的樓頂,並讓它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倒了下去。
此時由克勞斯所帶領著的,由軍官學校的候補軍官所組成的隊伍已近在眼前。
於是帶著傷護送了林雪涅一路的親王殿下便也終於拉高了自己的座機。
控制中心的軍官從戰機的無線電通訊頻道里給他帶來了柏林空戰的最新情況。
那名地面軍官說道:“英國空軍在今天晚上的第一波轟炸機機流已經開始撤退了了。”
於是正駕駛著戰機返回戰場的路德維希便說道:“把對高射炮部隊的無線電聯絡接到我這裡來,準備追擊。”
這架為了保護正騎著摩托駛向柏林的林雪涅而把速度放到了最慢的Bf…109終於再次提速,而兩邊的景象也隨之開始迅速後移。
這像極了2020年的那列從柏林的郊區駛向市區的輕軌。
而當現代柏林的景象緩緩出現在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時,柏林在那一晚的景象也會隨之出現在擁有這雙眼睛的男孩的腦中。
許多街道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很多原本精緻又典雅的公寓樓在幾個小時之內變為了一片廢墟。
在屬於那一晚的記憶中,曾經的他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裡接到電話。
那是設法聯絡到了他的,被他派去空軍部的電臺進行支援的部隊。
“我們發現繆勒中尉了,他應該中了好幾槍,傷勢嚴重,但並不致命。醫生說能救得回來。”
那夫人呢?
——藍眼睛的男孩在自己的心中問出了這句話。
可他卻聽不到從記憶的那頭響起的聲音。
那彷彿就好像是突然靜音了的電臺,雖然還在繼續發生著些什麼,可那一切卻都讓他無法聽到了。
此時這列輕軌列車已經開過了南十字火車站。
一列在發車後就開始不斷加速的火車超過了他們的輕軌列車。
可這列輕軌卻毫不在意地繼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