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景象刺痛了艾伯赫特的眼睛。
可即便他閉上眼睛,那一幕幕充斥著火光的景象也不會就此消失,它們只能變得愈發真切。
綠眼睛的貴族不禁在內心輕聲問自己——‘我們到底是怎麼把一片坦途的光明走成黑暗的未知路的?’
這架能夠搭載四人的轟炸機將他從柏林送往斯洛伐克。
而在與之相隔著一個匈牙利的南邊,龐大的轟炸機機群則正向著南斯拉夫的首都飛去。
它們將在貝爾格萊德的天空投下無數橙紅色的明亮炮火,也將死亡投向那座美麗的城市。
可當你把一枚炮火投向一座美麗的城市時,戰火就會開始不斷蔓延。
而後,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它會燒至你最心愛的遠方。
柏林,
黨衛軍指揮部。
“我們找到了一名在1930年的時候就已經被參謀部秘密吸收的參謀官,他聲稱曾在經過偽裝的參謀部見到過格羅伊茨上校,並且兩人還共事過一段時間。但之後不久,格羅伊茨上校就被調走了。”
在黨衛軍的全國領袖希姆萊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他為自己親愛的“外甥”所建立的檔案櫃。
那裡面不光有著綠眼睛的貴族在加入黨衛軍之後的一切檔案資訊、他在波蘭戰役之後開始後的每一次前線作戰報告,還有著他從大學時代起的一切所能收集到的資訊。
或許是因為先前艾伯赫特的所作所為真的惹惱了人稱金髮野獸的保安局局長萊茵哈德,那個對於情報有著天賦般直覺的男人極快地推進了對於仇敵的檔案資料收集。
在艾伯赫特從德累斯頓的民用飛機研究所調到柏林的那段經歷上,萊茵哈德劃下了重點標記。
他毫不避諱地告訴自己的直接上級,艾伯赫特·格羅伊茨上校在這段時期的經歷極為可疑。
並且,萊茵哈德還在經過了一系列的秘密調查之後表示——無論是在大學裡,還是在開始工作之後,格羅伊茨都表現出了對於政治的毫無興趣。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他卻在來到柏林後不久就成為了納粹黨的忠實擁護者,甚至還向他們的帝國元首主動請纓,說要加入黨衛軍——這件事本身就十分可疑。
而在持續了近一年的調查後,他們終於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他們發現了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伯爵和參謀部之間若有似無的聯絡。
正在希姆萊因為這一關鍵程序而直接站起身來的時候,又一封更為關鍵的檔案被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份參謀部的絕密檔案,上面寫著總參謀部的參謀官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少尉於1932年的10月27日被派去接近納粹黨黨魁,阿道夫·希特勒。
當希姆萊讀完那句話,他便帶著那份不敢置信看向親自把這封檔案送到了他手上的萊茵哈德。
而在對方那張線條冷硬的臉上,則出現了罕見的笑意。
金髮野獸說道:“事實證明您的‘外甥’的確有這樣的膽量,而且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藏了九年都沒有露出馬腳。他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儘管先前就已經有不止一份的情報指向了這一點,可當希姆萊真的看到那份鐵一般的證據時,他還是會因為由此而引發的巨浪而陷入久久的沉默。
但是萊茵哈德當然明白這份情報所給自己的上司帶去的那份衝擊力究竟會有多大。
因此他並不催促對方,而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雕塑那樣地等待著將屬於自己的下一步指示。
直到數分鐘後,萊茵哈德終於聽到屬於希姆萊的聲音在這間很大很大的辦公室裡響起。
希姆萊說:“派人去希臘前線把他給我帶回來。”
萊茵哈德:“是。”
說完,萊茵哈德就要離開這間辦公室,去執行希姆萊交給他的命令。可他才走出兩步就被對方叫住。
這次,內心經歷了一次驚濤駭浪的希姆萊也露出了堪稱溫文爾雅的笑容,並說道:“那個艾伯赫特很迷戀的女人,再把她請過來一次,禮貌地問她一些問題。也許她會被我們問出更多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蛛絲馬跡呢。”
或許是因為保安局的局長實在是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吃過太大的虧了。
於是,當萊茵哈德聽到和上一個命令相比起來幾乎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關痛癢的要求時,他的反應慢了一拍。
但很快,他便轉過身來,問道:“問完那些問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