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起那個男孩,她就會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已經被填滿了。她甚至不能在什麼人的面前提起那個男孩,因為她只要這樣做了,她就會很想很想那個男孩。
而只要她一想到那個綠眼睛的貴族男孩也是一樣,她的內心就會出現一種根本無法緩和的歉疚感。它應當是混著很深很深的愛意,彷彿潮汐那樣湧向她,讓她甚至無法去做任何與那個男孩無關的事,也無法去想任何與那個男孩無關的事。
當林雪涅走回屬於她和那個男孩共同的閣樓小屋時,她腳下的道路似乎還是這樣,可街道兩邊的房子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從屬於現代的色彩變成了它在舊日裡的樣子。
這是一座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沒有遭到過慘烈轟炸的,被眷顧的城市。在一百年的時光裡,這裡的房子除了被翻修,被刷上新的色彩,彷彿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正是因為這樣,林雪涅才會在第一次和她的貴族男孩一起走過這裡的時候就認出它來,認出艾伯赫特所買下的,就是她在一個世紀以後租下的那間閣樓。
而現在,她正走進1929年時的這棟房子,並用她隨身帶著的鑰匙開啟了門口的信箱。
當她發現在好幾份報紙裡還躺著一封由艾伯赫特署名的信時,她高興壞了。她根本等不及進到閣樓就想要開啟它!卻又擔心這樣會撕壞由對方親手封起來的信封。
於是她只能在過道里翻出包裡的裁紙刀,並小心翼翼地開啟它!
【雪涅:
我將在週六晚上的十一點二十分抵達布拉格,他們說,列車會停在布拉格中央火車站的五號站臺。】
才只看到這封信的第一行,林雪涅就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一定得做些什麼!於是一跨跨兩節樓梯地往上跑,然後她又在開了門之後一下躺到了沙發上,躺在沙發上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閱讀起這封看起來平淡無奇,只是向她訴說了這些天裡又發生了那些瑣碎小事的信。
當她把這封信閱讀到了第六遍的時候,她才想起在她一進門的時候就被丟在了桌子上的那些報紙。她看了一眼那沓報紙裡放在最上面的一份,當她確定今天就是1929年的這個週六時,她不得不又看向牆上的掛鐘。
可現在才只是上午十一點!
於是林雪涅坐到了寫字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信紙開始寫道:
【艾伯赫特:
現在是週六的上午十一點,我正坐在閣樓裡,等著載著你的火車發往布拉格。我知道我很快就能看到你,可我依舊想要給你寫下這封信,因為我想要你在回到德累斯頓的星期一早上就能看到我寫給你的這封信。】
曾經,林雪涅可以一天給弗蘭茨·卡夫卡寫很多封信,並且還能硬著頭皮每一封都往長裡寫,一出手那就是富有文藝情懷的唯美句子。可現在,她卻只想要用最簡單的,最能訴說她此時心情的句子寫下這封信。
可是她才寫下幾行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寫,是不是會顯得有些過於誇張。於是她又停下筆來想啊想。
她給艾伯赫特寫了滿滿一張紙的信,然後就開始閱讀起了這幾天的報紙,當她津津有味地閱讀了幾頁報紙後,她就覺得自己又有很多想要和對方說的事了。
於是她又寫下兩頁,卻是突然想起來她還沒有給這兩天準備足夠的好吃的呢!
於是她放下手上的這幾頁信紙,拎上自己的包,走向她在這間閣樓公寓裡經常住的那間臥室。當她站定在那裡,努力調動起自己的情緒與意念,就像她在過去的那兩個月的時間裡所慢慢摸索出來,也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起來的那樣。
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加集中精神,她還伸出一隻手,彷彿能觸控到那份時間漣漪一般轉動起自己的手掌。
然後,時間與空間就這樣在她的眼前扭曲,她看到了自己的那間閣樓小屋,它彷彿在時間的海洋中盪漾著,離她很近又離她很遠。
看到這個第一次見到時驚喜萬分,可現在卻已經很是眼熟的場景,林雪涅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會發現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閣樓。
於是她去到了廚房,拎起自己的防塵袋就加快腳步地跑了出去,開著她的電動風火輪奔赴最近的超市!
她在超市裡買了很多好吃的!然後又迅速奔回家,把該拆的包裝給拆了,該換進自己的碗碟裡的則放進自己的碗碟裡,至於酸奶……她則把那些酸奶全都倒進了玻璃小瓶裡!接著她又用一個很大的籃子裝上那些,並用同樣的方式又回到了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