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考慮的是,在省級領導幹部調整的同時,必然要對全省的廳級幹部進行一次小的變動。
比如誰當廳長,誰當市委書記、市長,這項工作需要現在就開始做了,要不然中央關於副省級的名單下來後,就有些措手不及。有的幹部要提拔成副省級,他們留下的空缺,要有人去填補。有的幹部在一個地方工作的時間太長了,需要調整一下崗位。
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和祁玉民和組織部長蘭超華討論一下。本來這樣重大的事情,要開省委常委會集體研究決定。但是,上會研究,總得有個方案吧,不能十幾個人,個個都當家。做省委書記的,最重要的權力就是用人權。說白了,就是提名權。在一個省裡,只有省委書記才能提名誰當市委書記,誰當廳長、市長。其他的省委常委,只能有建議權。至於他們的建議省委書記聽不聽,那要看省委書記斟酌的結果了。
省委書記是班長,最關鍵的,就是體現在這個地方。就是省長,也不能對省委書記提出挑戰。
陸政東明白,只要抓住了用人這個牛鼻子,自己就是名符其實的一把手。
秘書馬上拿起電話,撥通祁玉民和蘭超華秘書的電話。
祁玉民的秘書有點興致不高,能夠給大領導做秘書的,絕對都是聰明人,他得考慮自己的政治前途,跟著陸政東,有沒有更大的發展,是他們抉擇的最重要考量。如果前途明朗,他們願意做出短期的犧牲。像這一次,如果祁玉民當上了省長,那比當副書記的秘書,不知道風光多少倍。前途那是大大的有。兩三年就上去了,最少是副廳級。
如果情況不太明朗,看不出是福還是禍,他們就寧願選擇按兵不動,坐以待變。
不一會兒,祁玉民就和蘭超華一前一後,趕到了陸政東的辦公室。
其實祁玉民剛才還在外面,在團省委視察工作。雖然省委常委還沒有進行新的分工,但詹繼東調走,這一攤的工作他得暫時兼著,接到陸政東要召見的電話,他連忙中斷了視察,從團省委的辦公地點趕了回來。
祁玉民肩寬背厚,頭顯得比一般人要大一些,一看就是一臉福相。
比起一般人,他也確實算是夠幸運的,他出生的西南一個小縣城裡的幹部家庭,父親是軍人出身,解放戰爭的時候,參加過大決戰戰役,當過副團長。全國解放的時候,他留在了地方上工作,解放後當了縣委書記。他母親是縣教育局的副局長,在縣裡,這是令人羨慕的幹部家庭。
文革爆發之前,祁玉民的父親已經是一個地級市的市長了。文革中祁玉民的父親受到了衝擊,被下放農場勞動改造。祁玉民中學畢業後,就到一個軍墾農場,做了知青。那個農場的廠長和祁玉民的父親是一個部隊的戰友。所以,祁玉民即使在最困難的日子裡,也有貴人關照。
文革結束後,恢復高考,祁玉民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大學畢業後,他被直接分配進了國務院系統的一個部委工作,在部辦公廳、人事司幹了五六年,從一個小科員,提拔為了部機關的副處長。
那個時候,祁玉民的父親,已經是某省的民政廳廳長了。恰好他的一個老戰友,也是早年從部隊轉到地方上工作的同志,到了祁玉民那個部,當了黨組副書記、副部長,需要選一個秘書,於是就選了自己老戰友的兒子,祁玉民於是當了副部長的秘書。此後在副部長的關照下,他一路升遷,做了處長,辦公廳副主任,計劃財務司副司長,人事司司長,最後在四十四歲的時候,成了副部長,做了幾年,又成了常務副部長。
常務副部長那是非常重要的崗位了,每年手中掌握的資金審批權,就有幾十個億。巴結他的地方領導,什麼省長、副省長的,多得不得了。每天請他吃飯的人,都要排成了長隊,不提前向他的秘書預約,根本輪不到。還有那些在京城裡可以呼風喚雨的大老闆們,也千方百計地巴結他。他也逐漸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關係網。認識的高階官員、大老闆越來越多,為自己的升遷做了很好的鋪墊。
他當年的領導,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物,為祁玉民的提拔、重用,沒少費心思。這一次,祁玉民被下派到貝湖省,擔任省委副書記,屬於是重用。他這樣的官員,一個最便捷的升遷路徑就是,在中央部委機關混到副部級,然後下派到省裡,歷練一下,撈取些政治資本,積累一些地方上工作的經驗,三五年之後,就升遷了。或者是回到北京,成為部長什麼的;或者留在地方,就地升遷,當省長或者省委書記,就像陸政東一樣。最差了,混到退休,還能解決個正省級的級別,弄個省政協主席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