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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酒店可以反映一個國家的改變”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說道。
白天鵝賓館,是第一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級酒店,也是見證改革開放的一個地方。唐中凱尤金忠等人聽到陸政東說起這個,心裡都知道陸政東肯定不是講什麼故事,都認真的聽著。
“霍先生其實對開賓館並沒有興趣,在他看著,對人的生意是最難賺錢的。開始沒想到合資,想捐錢算了。但領導們都認為捐贈這個形式不好。本來希望港澳同胞、華僑和海外華人來國內投資的,一來就帶頭捐贈,以為開放是為了‘要錢’,所以堅持合作或合資,講現在很多外商有疑慮,還在觀望,希望他帶頭做個榜樣出來。於是他就帶了頭。
他也根本就沒想透過白天鵝來賺錢,但是卻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當時內地幾乎要什麼沒什麼,大部分要靠進口,國內連牙籤都沒有,而更麻煩的事就是進口牙籤都要去十幾個部門蓋一大串公章。而更離譜的是,白天鵝賓館的樓頂差點變成了高射炮陣地。當時按照過去的規矩,凡是高層建築都要配備高射炮,備戰備荒為人民。真要是放個炮在哪裡,誰還敢在這裡睡覺?
而更多的則是質疑責問和反對,就連酒店的服務員穿尼龍絲襪也成了意識形態的問題,說是復辟‘封資修’,酒店的日本餐廳一開,迎送員穿件和服,有些老同志就哭,寫信說:我們好不容易把日本鬼子趕出去了,你們又把這些帶進來了,你們賣國!
這在現在不敢想象吧?
霍先生是苦出身,只要是他投資的賓館、飯店、道路、橋樑,都會親自過問,霍先生面對質疑也有自己的辦法,和很多改革的人一樣,不得不學會去繞過體制的羈絆和束縛,最終讓白天鵝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成為改革開發的標誌之一。
在那個特殊年代,他所改變、所打破的體制和思想枷鎖,用今天的眼光來看,已經變得稀鬆平常。現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也和八十年代大為不同,但有一點其實還是相同的,那就是一些僵化的思想和意識總是滯後於改革和開放,一些新的體制和思想的束縛也需要去打破,還是得與時俱進。
想要把這樣的推介會變成一種常規性的東西每年舉辦一次,想要引得進來,留得住,那還得要在軟硬體設施上更下功夫,硬環境那需要資金,但在軟環境上,安新還需要下大力氣進行整治,整頓和提高服務質量,是遠遠不夠的,特別是我們安新幹部隊伍中存在著拖沓、懶散,不願負責、吃卡拿要等等惡習屢禁不絕,這是我們今後招商工作中最大的障礙之一”
陸政東看到幾個人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不由笑道:“難得高興一下說這些,我這是不是很掃興啊?”
尤金忠卻是擺擺手道:
“小小的高興一下是應該的,但就像市長說的,不入袋為安,心裡真是不踏實,安新對於這些專案資金是望穿秋水,多跑掉一個拿心就要多痛一次。接下來確實是要好好落實,切實做好港商來安新的各項工作,等到落實之後,好好再好好慶祝也不遲”
唐中凱也點點頭,深以為然
※※※
招商團回到安新之後,安俊義就嘀咕著,電視臺和報紙,關於香港招商的事情就是在新聞裡播報,連個專題都不做?報給省裡的新聞稿也是一個簡訊一般的內容,難不成宣傳部的人還懷疑簽訂的這些意向性協議都是放空炮,怕牛皮吹大了不好收場?
聽得安俊義的嘀咕,陸政東只是淡淡一笑,對於這次赴港招商,宣傳沒有安俊義說得那麼少,不過確實是進行了淡化處理。
宣傳部的人自然是知道簽訂如此巨大的意向性協議,就算是吹牛皮,盆大能刮稀飯,就算再不濟,落實下來的實際投資摺合人民幣也能有十億以上。
就是擔心他這一次招商引資的影響太大了,所以才會這樣不慍不火的宣傳。
不過宣傳部就算是不慍不火恐怕也由不得他
幾天之後,通達集團的董事、通達地產總裁、曾先生的公子曾廣文抵達安新,旋即與安新市政府簽訂買下安新市區價值一點八億的三號地塊,用於開發商住樓,現場將購地資金支票交到市政府手裡。
在簽約儀式上,曾廣文還同時宣佈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通達地產在大陸的總部將會遷到安新市。
曾先生和他在六年前因為桂雲寺而結緣,在九二年之後,通達集團發展勢頭很猛,在曾先生心目中,桂雲寺是其福地,而陸政東則是其貴人。
所以這一次是通達集團的少東家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