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
細作,殺無赦,此乃各國軍界的共識。
那日他帶去追他的人,除了左馭,皆被他給派去了西北邊疆,為得就是不讓他的枕邊人乃他國細作的事宣揚於世。那些人盡是忠心於他的心腹,必定以為他此興趣是出於不願成為他人笑柄的羞恥,而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原因。
他還想要她,還想有一日,她能夠隨在他身邊。
無疑,他犯了軍界大忌。
但是,遑論真正的殺她,哪想到任何一點的可能,胸腔內的悶痛都會提醒他又忘了呼吸,又如何能容忍與她陰陽兩隔?究竟在什麼時候,這個小女子已佔了心頭恁多的重量?
殺,不捨。留,她雙雙是如此不馴,如此
“稷辰公主還好麼?”她問。
突如其來的清麗瞳光撞得胸口一怦,未過須臾,又是一怒,他譏回:“你不是早替她想到了麼?有三嬸護著,她能壞到哪裡呢?”
她頷首,透過支起的車窗覦探外面的景緻。
又不說話了?還真是縱容壞了她!他欺迫過去,目芒內半是冰半是火。
“你母親的閨名叫‘梅瑰’罷?”她又問。
他丕怔。
“你的父親還在世麼?”上任家主的歸處,在左丘府內似乎是禁忌,無人輕易提起。若是正常逝亡,大可不必不是麼?
他鎖起刀鋒般的眉,冷道:“本王怎麼不知道你幾時可以暢談家常了?”
她又是頷首,倚向身後靠枕,又欲闔閉秀眸小憩去。
若掐死她,可再令她復活,他不介意掐死她百次!他紫眸霍霍,噬盯這張毫無挫傷感的秀靨,指腹在瑩白的頸喉處徘徊。
“你就這麼有恃無恐?以為本王不會殺你?”
她無奈低笑,嘆道:“殺了我,對你我或許是最好的解脫。”
“瞳兒”他捉住了劃過她眼義的一絲慟色,方寸頓軟,聲線內也揉進了些許柔緩,“方才為何要問我的父親母親?”
她靈眸狡黠一轉,道:“想關心你。”
他嗤笑,暗裡卻受用至極,道:“父親將家主之位傳給我後,就遠離主宅調養病體去了。”
“他身子不好?”
“母親走時,他吐了血,茲那時便留下了病根,之後十幾年無論如何調養,都未能使他真正康復。”
“你的母親姓梅名瑰,嫁給你的父親前,江湖有個名號叫‘火羅剎’,可對?”
“嗯?”他神色間浮起疑雲。
“我在想,如果你的父親得知你的母親已然改嫁他人,會怎樣?”
“你——”他眸色陡然崢厲,手指當真扼上她的頸。
她一笑:“只是猜想,尚需證實。”
他一震:“你見過我的母親?”
“或許。”
“她在哪裡?”
她俯在他耳邊,細細低語。
原諒她,為了脫身,無所不用其極。
十二、半緣家國半緣嗔(下)
他告訴她,如果她的話只是戲言,他絕不原諒。
而後,他們改路了。
那隊戴著左丘家主大駕的馬車依然隨左丘家主的歸返往莫河方向前進,而他帶著左馭、喬樂,挾她另道而行,扮作客商,由雙國鎮踏入越國境內。
整整一日,他在她身後未說一字。而她有感,如斯沉默就是如即前噴湧前的火山,一旦爆發,必是吞融一切的地獄岩漿。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應謹守本分,收斂所有觸怒他的可能。
可是,偏偏她天生不馴。
“主爺,天要黑了,到前面的村子落腳麼?”
問請的是新跟左丘家主未久的喬樂,此君正因前程多了無數可能而處於亢奮時段,額頭泛亮,兩頰生光,等主子點了頭,遂一馬當先,安排佈置去了。
左馭打馬靠近,問:“主爺,姑娘,出門在外,可需要屬下去置辦些什麼麼?”
左丘無儔仍保持無聲狀態,扶襄道:“可否再買匹馬來?”
“這”左馭去瞄主子眼色,畢竟當初離開大隊時好馬比比皆是,主子卻選擇與扶襄同騎,想來是不願多一匹馬的。
扶襄灰心搖首,嘆道:“所以,左大俠可否直接將本姑娘忽略?”
左馭粗獷臉上甚是尷尬,訕訕笑了聲。
左丘無儔冷哼,道:“你最好安分一些。”
“遵命。”她當即噤言。
乃至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