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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同時,其實還是文嫂子手快一些,無奈文花子力氣卻大,而且捏住那半邊油餅還衝著文嫂子皺眉頭瞪眼睛,文嫂子只得鬆了手,看著他拿起油餅大嚼起來,然後在一旁默默地嚥著口水。
不料文花子吃得太急,竟然噎住了,一口油餅硬硬地埂在喉嚨口,上不來也下不去,在那直著脖子乾瞪眼。正在危急的時候,一旁站著的文嫂子遞過來一個水囊。
文花子喝了水,嚥下了油餅。沉默了半晌,將手裡剩下的油餅,遞給了文嫂子。
吃完油餅,他就將文嫂子領回了破窯洞。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文花子和文嫂子的被窩就越離越近,後來終於合併成了一個。有些事情,無關智慧,多是本能。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文嫂子就大起了肚子。十月懷胎,深秋時分,文嫂子將近分娩。
也許是為人父母的原因,這一年在等待孩子出生的過程中,文花子和文嫂子的瘋癲症狀都減輕了許多。兩人的衣衫越發乾淨起來,將那破窯也收拾得越來越有家的味道。文花子想起了不少的詩詞文章,還記得自己之前曾中過秀才;文嫂子則恢復得更好,已經想起了自己乃是密雲人氏,家住銅鑼灣,也記起了自己是因為被人強/暴之後憤而跳河,後來被人救了起來,卻受了刺激,腦筋開始不清不楚,只是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誰了。
在一個下著簌簌秋雨的早晨,文嫂子在破窯中即將分娩,陣痛一陣陣地襲來,她前後厥過去幾次,文花子才瞭解到她很可能是難產。
文花子找了幾個乞丐弟兄,抬著大著肚子的文嫂子走遍了通州城的大小醫館,但是他們一無錢財,二來文嫂子的情況又險得很,竟是無人肯收治。
秋螢在聽何少一說到“密雲人氏,家住銅鑼灣”的時候,就想插話,被柳長青用眼神制止住了。如今聽到這裡,只覺得義憤填膺,再忍不住了,立刻跟著憤慨道:“醫者父母心啊,怎麼能因為人家情況太危急,就不肯出手相救呢!”
柳長青也甚是唏噓,嘆道:“不曾想如今威風凜凜,智勇過人的順天府尹柳大人,竟有一段如此心酸的過往。那麼,後來怎樣呢?那文嫂子難道因為難產而死了?”
何少一嘆道:“我還是以文花子來稱呼他吧!你們且聽我接著往下說。”
那文花子抬著文嫂子折騰了好久,雨是越下越大,卻沒有一家醫館肯收治。最後,那文花子指揮著眾乞丐將文嫂子抬到了通州城府衙門口,央求守門人通報一聲,要求見通州城的知府大人。
結果守門人不肯為之通報,還要將他們哄走。乞丐弟兄們都被趕到了遠處,只有文花子堅持不走,文嫂子倒在擔架上呻吟不止,已經氣若游絲。
文花子苦求無果,後來忽然仰天大笑數聲,拔出一把匕首,就刺向文嫂子,雨水和鮮血一起橫流,守門人和眾乞丐都傻了眼。文花子大笑著衝守門人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你們管不管?”
秋螢眼淚流了下來,她掏出手絹拭淚道:“那文花子此舉實出無奈,他其實是一個頂頂聰明的人。這樣那府衙的守門人再也不能視而不見,自然會捉住文花子,然後盡力救治文嫂子了。”
柳長青只覺得這案子聽得他心頭萬分的抑鬱,額頭旁太陽穴的部位一跳一跳的難受得緊,他伸手搓搓額頭道:“少一兄,後來如何?”
何少一道:“就如秋螢所說,那守門人無法再做到視而不見了,便稟報了通州知府。一邊將文花子入了大獄,一邊請了大夫和接生婆過來。後來文嫂子產下了一個男嬰,自己卻因為難產又失血過多而離世了。”
宛如一直默默地將案子聽完,此時忍不住開口問道:“那這案子如何判的?那文花子可獲了罪?這事兒與那石老闆和柳大人又有何淵源?”
秋螢也開口詢問道:“少一哥,當年文嫂子產下的那名男嬰,現在何處?”
何少一回道:“這就要說了。且說那文嫂子去世之前,彷彿迴光返照一般,萬事都清明瞭起來,也記起了自己的所有過往,也包括自己的名字。這文嫂子姓郝,閨名喚作念慈,她有一個弟弟,姓郝名南仁。”
秋螢本來正要喝茶,聞言差點將茶杯摔了,她手抖了幾抖才穩住,驚道:“什麼?郝南仁?!文嫂子是郝南仁的長姊?!”
柳長青若有所思,沉吟半晌之後問道:“那麼,當年強/暴了郝念慈的那人,姓甚名誰?她可曾提及?”
何少一點了點頭道:“說了。此人姓張,名仲賢,也是銅鑼灣人氏。”
秋螢的茶杯啪嗒一聲